他喜歡看眼神有的樣子。

“所以，別不開心了。放手去做，不論結果如何，只求無愧于心。”

他字字清晰低緩，如一場綿而深重的春雨，落在沈茹菁心澗。

滲無聲，滴滴浸潤深。

“年輕就是資本，即便資本沒有了，也還有我和你一起承擔，我可以做你的試錯本。”

沈茹菁點點頭。

像是被耗盡的電子設備，一點點被電量充滿，口再度盈滿力量。

吃完飯后的時間已經不早了，沈茹菁明天還要去辦理離職，宋洵送回家。

兩人在樓底下分別。

不舍的緒忽而涌了上來，從心腔涌上眼眶。

沈茹菁攥著他的袖口，再見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也沒舍得放開他的角。

宋洵將的發挽到耳后，低聲道：“我明天來接你上班？”

“可以嗎？”沈茹菁仰起臉看他。

“為什麼不可以。”宋洵反問。

他沒說出口，這個樣子，他也舍不得。

“好，那就明天見。”沈茹菁笑起來，眉眼彎彎。

一如十八歲熱時的那句“明天見”。

簡單三個字，卻讓從這一刻開始，整分整秒地期待第二天。

“明天見。”宋洵緩聲重復，注視的眼神和，“今晚就先讓這個陪你吧。”

他將什麼東西套在了沈茹菁右手的小指上。

手的冰涼細膩，沈茹菁好奇地低頭去看。

是一枚銀尾戒，線條十足，細膩雕琢，側是一圈英文，簡約而又耐看。

“這是尾戒？我記得不是象征單的嗎？”沈茹菁反反復復地看，著，很舒服。

“可以戴。”宋洵示意了他的左手。

銀的戒指在他修長分明的指間，冷白與銀織，彩對比強烈。

“你什麼時候買的呀？今天買的嗎？”沈茹菁歪著頭問。

記得今天他一直跟呆在一起的。

宋洵默了幾秒，黑眸里的緒有些復雜。

他扯了扯角，淡聲道：“以前買的。”

“以前？”沈茹菁狐疑。

宋洵沒說話，只是微微抬起了頭，錯開了的視線，沉默地呼吸了片刻，“那天買的。”

沈茹菁忽而有所預——

“七年前，你提分手的那天，買的。”

沈茹菁眨了眨眼，的眼睛好像進了沙子，干得有點不像話。

“當時，本來是想作為在一起一百二十天的紀念禮。”宋洵語氣很平靜。

沈茹菁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是蒼白的。

一句話并不能平或者填滿這些時壑。

他們缺失彼此的七年，錯過參與對方生命的時間長度，都是真實發生的。

宋洵沒有看，只是低頭輕輕吻在的尾戒上。

他垂眸的神冷淡，作也很克制，然而卻仿佛是通過作來掩飾什麼。

像藏在水底的巨大冰山，所能窺見的，僅僅是浮在水面的一部分。

然而僅僅是角落一隅，也已經足以使沈茹菁心神震，一剎失聲。

“……還好，最終還是等來了它的主人。”

宋洵放下沈茹菁戴著尾戒的手，淡聲說完最后一句，終于抬頭與對視。

眼前的一幕與七年前的雨夜重合。

同樣窄小的樓道，同樣的人，同樣的角度。

沈茹菁腔里盈滿了莫名的酸脹，酸的緒爬上了眼眶。

那個雨夜，他是抱著什麼樣的心來見的？

未曾回過一條消息，在飛機上的那十幾個小時，他看著那枚尾戒，想的又是什麼呢？

回憶是記憶長河河底的碎片，此刻卻化作生銹的刀片。

一刀一刀，割得的心生疼。

語言無法表達，沈茹菁干脆踮起腳，吻住眼前的人。

宋洵沒有作，任笨拙地親了幾秒。

像撞上冰山，劇烈的反作用力遲鈍地襲來，宋洵忽而將推在墻上，手墊在的腦后，輾轉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攻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像是要把吞吃腹。

沈茹菁角無意識地溢出一些嗚咽聲，手摟住宋洵的脖子。

窒息的快從舌纏中如涌來，還摻雜著一些莫名的酸緒，一陣陣沉默洶涌地沖擊著的心房，直至那堵心墻轟然倒塌。

徹底被淹沒，如同世界末日，海水倒灌，天地暗。

第63章 酒吧

外面是城市的萬家燈火。

墻壁的老式居民樓里, 樓上傳來電視劇的喧鬧聲，夾雜著小孩被訓斥的責罵聲，老舊的煙機里飄出炒菜的香氣, 煙火人間。

然而窄小破舊的樓道里，黑暗里的兩人, 卻如同按下了暫停鍵，停留在相擁的剎那。

和宋洵分別后，沈茹菁上樓, 開門前特地先掏出小鏡子, 整理了一下凌的頭發，又了微微腫起來的。

開門打開燈，客廳里沒有沈麗華的影, 沈茹菁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一個聲音冷不丁地響起：

“吃了沒有？”

抬頭，是沈麗華從廚房里走出來，拿巾了手, 剛洗完碗的樣子。

張了張口，剛想回答說吃過了，沈麗華卻看也沒看, 徑直走回了房間, 只丟下一句：“明天帶的飯菜在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