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阮念下午三點出門——曾子怡正要睡覺。
阮念上了地鐵,翻耳機的時候,猛地發現自己急著出門,忘了拿鑰匙。
也不知道曾子怡到底睡著沒,也不好直接打電話,于是微信發了十幾條都沒回應,偏偏房東又不在本地,找開鎖公司麼,家那個老A級鎖因為曾子怡忘拿鑰匙都開了幾次,師傅上回說再開一次就得換鎖了,加之曾子怡淺眠,一點兒聲音就醒,醒了就蔫一整天,然后一直絮叨抱怨。
住酒店麼,又沒帶份證。
……頭疼。
阮念翻著微信,在燕京也是生活了多年,竟然找不到人收留自己。
最壞的打算,也就是跟著季霜士回家了。
阮念嘆了口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的手機終于震起來,以為是季霜忙完了,結果看到上面跳的人名,心又涼下去半截。
梁赫謙。
“跟你說,我搞定了,等會我就不去我那兒吃飯了,你跟你媽去就行,不然咱這況見面多尷尬啊!”梁赫謙正開著車,約聽得到風聲。
“你怎麼搞定的?”阮念松了口氣,心尖兒卻又揪,“你別啊,我和我媽在那我要死了!”
“今兒我大哥出差回來,我自告勇接我哥,我就答應了唄,等會接了我哥我找地兒去打牌,你要不來跟我打牌?”
“不來。”
阮念又低下頭,手指沒意識地揪著自己的角——那都是一幫紈绔爺,去了拘謹難。
梁赫謙不是個心細的人,他是出優渥養尊優的小爺,一不著調的京片子,眼下這節骨眼,他正經了點,斂了斂語氣,盡量誠摯地說,“阮念,你可別覺得是你的問題。”
“嗯?”阮念無打采,腦子里全是等會的飯局怎麼糊弄過去。
“你媽和我想攛掇咱倆,但咱倆也算是發小,哥們,哥們懂麼,咱倆互相沒那覺,我先說啊,我對你沒有那種男之間的心,你對我也沒有吧?”
“你放心,沒有。”
“那丫不就行了,咱倆要能早了,咱倆就是發小,好兄弟,我可不能失去你這個發小,等會實在不行,我幫你打個掩護你也空溜了。”梁赫謙一腦補那飯局,就打了個寒噤,“你媽外,我教授,我爺電視臺退休的老干.部,這飯局太難了,算了吧。”
“那你幫我個忙。”阮念其實沒把梁赫謙的話聽進去。
靈乍現了。
今晚有著落了。
“說。”
“你給我找個地方住,我今晚忘拿鑰匙了。”
“你家不就在燕京嗎,你回家住唄。”
“你看我想和我媽住一塊?”
“也是,你媽太怵人了,沒問題,我給你找個好地方住,等會我跟你說。”梁赫謙一口答應,他手機震了一下,他瞅一眼,“不和你說了,我哥書說他馬上下飛機了,我先去接我哥。”
“行……”
阮念話沒說話,梁小爺就掛了電話。
明明是該松一口氣,但總覺得心里不太舒服。
松一口氣是因為梁赫謙態度明顯:他倆不可能。也確實不想跟梁赫謙有任何除朋友以外的任何關系。
不舒服麼,當然是因為季霜,向來強勢,現在有意攛掇和梁赫謙,緣由自然是“知知底”,兩人這發小關系麼,也并沒有那麼親昵,但又確實因為兩家家長原因小時候常見,混不進梁赫謙的圈子。
也不知道季霜接下來會做什麼,只是對這個母親,有一種常年累月的、本能的愧疚。
阮念又在長椅上坐了半小時,終于等到了季霜的來電。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張,像是一個學生見到師長的張。
深吸了口氣,才接聽,“媽。”
“在地鐵站?”季霜聲音略微擰,像是不太愉快,其實面相和善,在外是和善老練的外,在……阮念確實很久沒見到了。
是個嚴厲的母親。
“嗯,家樓下就是地鐵站,想著去梁那邊方便。”阮念斟酌著詞措,“我現在……”
“赫謙他大哥今天回來,說是要給他哥洗塵接風,晚上估計要回老宅,今天就不去叨擾了,我另定日子。”季霜言簡意賅地說完。
阮念又松了口氣,“好。”
季霜捕捉到的緒,轉口問,“今晚回來吃飯?”
這麼一個簡單不過的問題,竟然讓阮念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季霜給了個臺階,隨意地說,“我下個月出差去杉磯,有訪問活,不知什麼時候回,我等會還有一些文件要理,吃飯也不過半個鐘,你來,我就讓書去接你。”
大約是因為今晚有了著落……阮念竟然有了逃避的底氣,“那,媽我不打擾你了。”
季霜靜默數秒,大約不喜歡拖泥帶水,知曉阮念在逃避什麼,于是單刀直,“這件事需要在今年上半年定下來。”
“哪件?”阮念裝不懂。
“你和梁赫謙的事,”季霜說,“梁家出名門,要不是因為我和他深,這件事也沒機會拿上臺面講,論家世人品,梁家我信得過,你過去是最好的選擇,不管是你以后的事業發展,還是生活質量。現在梁赫謙爺爺不好,就掛牽著兩個孩子早點定下來。阮念,你別覺得我在手你的生活,從你大學起,我干涉過你麼,小事犯錯無數,大事你又做對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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