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辭行

蘇櫻手裏的蘋果咕嚕嚕滾地上，聲音帶著空茫，“辭行，你要去哪裏？”

柳原和蕭慕衍同時看向地麵的蘋果。

蘇櫻被兩道視線前後夾擊著，很不自在的扯了個慌道，“手……手痛。”

柳原到底還是走了。

蘇櫻想了下，還是追了出去，這次，蕭慕衍沒有再跟著。

馬車裏，柳原聞聲探出頭來，笑得很惡劣，“怎麽，舍不得我走？”

蘇櫻語無倫次，“不是，你就這麽走了，阿骰知道了，肯定很傷心。”

柳原沉默了一下，“阿骰那裏，你同我去說吧。”

蘇櫻見他要放下簾子，急了，“不要！好吧，我舍不得你走。”

柳原一愣，隨即笑得很開心，可他笑著笑著，眼眶就了，“有你這句話，夠了。”

“你……”蘇櫻看著他頭上戴著設計的那個骰子發冠不由愣神，然後喃喃道，“你打算去哪裏？”

“隨意吧，喜歡哪裏就停在哪裏，居無定所。”

蘇櫻悶悶的，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那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柳原不忍看，回答的有些敷衍，“再看吧。”

蘇櫻忽然有些怕，怕他走了便再不回來。

不該自私的將他留下，可他在外麵，又真的很不安心。

總覺得他像個沒家的孩子，四流浪，淒淒慘慘，不管是冷了還是了，都無人關心。

“柳原，我……我一直把你當親人，今日我放你離開，但你要記得回家的路，好嗎？”

柳原嚨一，“我……”

“你想去散心我不攔你，隻要你想我和阿骰了，累了，便回家來。”

柳原攥拳頭，“嗯。”

“你要記得，有人在等你，等你回來。”

“好。”

柳原衝著淡笑一聲，蘇櫻看著他，一眨不眨，想把柳原的這個笑記在腦海裏，可是不管怎麽記，都覺得好模糊。

“柳原……”

“回去吧，他該急了。”

說完，柳原便幹脆利落的放下了簾子，“走吧。”

馬車緩緩馳行，柳原倒在車壁上，揪了口的裳，心有那麽一瞬間痛得無法呼吸，心中縱有百般不願，千般不舍，萬般眷，也要微笑著離開。

蘇櫻說放他離開，他又何嚐不是放離開。

一個人，就該給海闊天空，讓隨心所，讓擇所。

蘇櫻說，累了，就回來。

可柳原知道，他回不去，他陷得太深。

歲月綿長，征途漫漫，最難的不是風餐宿，不是遍鱗傷，而是放不下一個人，忘不掉一個人。

哪怕有一日，他真的倦了，累了。

他也沒辦法回來。

他的心怯了。

“蘇櫻，我回來做什麽？”

“又說什麽。”

“以什麽理由再回來看你。”

“又以什麽份看你。”

“見了又能如何？”

蘇櫻給阿骰取名一個遇字，他覺得很好。

有些人一旦遇見，便一眼萬年，有些心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有些幸福一旦擁有，便別無所求。

蘇櫻蹲在原地，捂著臉無聲的哭，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好像柳原走了，就不完整了一樣，可用什麽理由留下他？

柳原手指幾次向窗簾卻不敢拉開回頭看蘇櫻一眼，應該離開了吧？有他了，不再需要他了，這個時候退場，對誰都好吧？

柳原閉上眼，扣的牙關將薄咬出來，淚，就像他對藏的，流得無聲無息。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