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堅疑地看著他,剛走到院門口的秦纓也駐足回頭,謝星闌吩咐道:“去找個大夫來,看看茶里下的是什麼毒。”
翊衛領命而去,謝星闌亦抬步,先秦纓出了院門,紫娟不知如何是好,秦纓抬了抬下示意,才連忙跟在了謝星闌之后。
秦纓并不在意誰主導查案,若謝星闌找線索時能快一步,那更是求之不得,但謝星闌如今大變,秦纓只懷疑他等不到立儲便要凄慘收場。
此念一出,秦纓一個激靈想到了自己的結局,才是真正命不久矣之人,眼下沒有比找到真兇更重要的事了!
昨日午宴設在主院花廳,廚房所在的院落,在隔了兩個院的西北角上,他們一路行來,伯府的侍從皆噤若寒蟬,待到了廚房院,本來在廚房里忙活的廚娘和小廝都驚惶不定地走了出來。
紫娟指著耳房道:“昨日宴上和府中用的茶水,都是從這里送出去的。”
耳房里有三張灶臺,五口柴火爐,又有十多支茶壺整整齊齊放著,乃是一專門燒水之地,兩個燒火的小廝面面相覷,皆不知發生了何事。
謝星闌進來打量一圈,目之所及一切如常,又得片刻,碧云帶著萍兒走了過來,“大人,這就是萍兒。”
萍兒是府的三等丫頭,負責崔婉院中端茶送水的小事,對著謝星闌,萍兒張地絞了袖口,謝星闌打量兩瞬,“你昨日給你家小姐端茶水,那茶是何倒的?中間可曾遇見過什麼人?”
“奴婢就是從這里倒的茶,桂花茶和水,都是奴婢親自取用的,奴婢倒好了茶,直接給小姐送了過去,中間……中間沒有遇見什麼人。”
言語怯怯,眼神更閃躲著不敢與謝星闌對視,謝星闌狹眸,語氣危險起來,“中間當真沒有遇見人?”
萍兒面發白,抿著角腦袋垂得更低,謝星闌語聲微沉,“來人——”
這一聲嚇得萍兒一抖,立刻跪了下來,“大人饒命,奴婢真的沒遇見人,只是……只是奴婢回去的路上,曾聽見過一道聲響,當時奴婢覺得古怪,便放下茶盞繞去花墻之后看了一眼……”
“什麼聲響?”
萍兒帶著哭腔道:“奴婢聽見了一陣鈴鐺聲響,以為是元寶跑出來了,元寶從前也喜歡跑去園子里,結果沾染一泥回去,小姐便要責罵奴婢……因此奴婢立刻放下茶盞,繞去花墻之后找它,可奴婢去了花墻后,卻本沒元寶的影子。”
“奴婢只以為元寶跑太快了,又回來端茶,想著將茶送了再去找它,可回了小姐的院子,奴婢竟見小姐在逗貓,而那鈴鐺也好好地掛在元寶脖頸上,奴婢覺得古怪,卻又不敢問紫娟姐姐和碧云姐姐,放好了茶出來,悄悄問了同在外面伺候的蕓兒,可蕓兒卻說元寶始終在屋子里,本不曾跑出去。”
萍兒哭起來,“奴婢當時想,定是奴婢聽錯了,又或者院子里進了野貓,只要元寶好好的,那奴婢便沒做錯事,沒一會兒,小姐帶著紫娟姐姐和碧云姐姐又離開了,奴婢進去收拾茶盞時看到元寶在茶水,小姐待元寶好,它經常跳上桌案聞聞,奴婢并未當回事,出來將桂花茶潑在了花圃里……”
萍兒哭得可憐,秦纓在旁分析道:“兇手知道萍兒要送茶,也知道回去的必經之路,還知道元寶的習,因此利用鈴鐺聲引開了萍兒,而后將毒下在了茶盞之中,并無錯。”
這話有替萍兒開之意,萍兒本已嚇得面如死灰,聽見這話眼底才恢復了兩分活氣,謝星闌看秦纓一眼,吩咐萍兒:“帶路,去昨日聽到鈴鐺聲的地方看看。”
萍兒雙發的爬起來,哆哆嗦嗦地往來路走,從廚房去崔婉住的菡萏館,要經過兩館閣與一花圃,萍兒被引開之地,正是在花圃旁的廊道上。
這廊道一面臨著花圃,一面靠著鏤空的花墻,花墻外則是通往后花園的木槿花林,萍兒在廊道中段站定,指著花墻道:“昨日奴婢走到此聽見的鈴鐺聲,當時端著熱茶不便,便將茶盞放在了護欄扶手上,而后退回幾步,從后面的小門進了花林——”
花墻前后皆有通往木槿花林的小門,而廊道前后,又連著通往前院的回廊,可謂是四通八達,謝星闌帶著人前后查看一番,雖在花林之中發現了些腳印,可昨日宴會來往賓客仆從眾多,痕跡雜,本無法確定哪個是兇手的。
待從花林回來,便聽秦纓正溫聲問萍兒,“你們小姐讓你去倒茶的時候,邊都有哪些人?”
萍兒泣道:“就紫娟姐姐和碧云姐姐,沒有其他人。”
秦纓皺眉,“那兇手如何知道你們小姐要喝茶呢?”
這般一問,紫娟上前道:“我們小姐很喜歡喝花茶,因有病,幾乎每日都要喝上七八盞,如此養著,這些年來小姐幾乎沒犯過病——”
秦纓皺眉沉思,這時謝星闌回到前廊,“兇手對你們小姐的生活習十分了解,白日下毒不,晚間又在映月湖畔將你家小姐害死了,昨日來的賓客之中,有誰知道你家小姐這些習慣,又有誰知道貓喜歡跑出院子?”
紫娟和碧云面面相覷,碧云猶豫一瞬道:“其他人奴婢不知,不過常來我們府上的,也只有崔世子和林公子,有一次元寶跑到了伯爺的書房里,還是崔世子將它捉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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