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星闌瞳底微暗,被貞元帝之令打陣腳的應該是他, 有危機的應該也是他,而無論案子早一日破還是晚一日破,在崔慕之眼底當無分別,那是急什麼?
“公子回來了——”
謝堅一聲喊打破了秦纓的沉思,抬眸,見謝星闌果真站在院門口,立刻朝他走來,“宮里怎麼安排?”
秦纓語氣比他更迫,謝星闌淡聲道:“陛下已經將詔令送去了各府,明日巳時至忠遠伯府,午時之前要審出兇手來,從現在起,所有涉案之人不得離開各自府邸。”
秦纓點頭,“時間迫,我們還有一天一夜可用。”
謝星闌狹眸,“我們?”
秦纓莫名道:“不然呢?”似乎嫌他啰嗦,徑直道:“如今還缺最直接的證據,你說的對,是要從傅靈邊的侍婢下手——”
模樣認真專注,謝星闌便有遲疑,此刻也拋之腦后,“去一趟傅家?”
秦纓頷首,“時間來不及了,也顧不上那許多了。”
謝星闌也做此打算,聞言點了人馬,與秦纓一道離了將軍府。
謝星闌帶著龍翊衛馬在前,秦纓的馬車在后,走在途中,謝星闌回頭看了兩眼,謝堅瞧見他目便道:“適才消息傳回來,縣主比小人們的反應還要快,按理說現在陛下下旨,咱們的境況有些不妙,可縣主全無置事外的打算——”
謝堅面容,謝星闌眼瞳一片深湛未說什麼。
待到傅府,門房見著龍翊衛便有些慌,不多時,傅仲明夫妻帶著傅靈一道出來迎客,眾人進了前廳,便瞧見傅夫人膝下那對兒也在,們錦華服,雕玉琢一般,皆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好奇地看著他們。
傅仲明擺了擺手,“行了,帶小姐和公子下去。”
他說完命人上茶,又道:“片刻前宮里來人下旨了,本想著明日一早去忠遠伯府便是了,沒想到龍翊衛來了,謝欽使可是有什麼要問的?”
謝星闌不聲道:“明日公審,今日再來確認各人證供,免得明日鬧了誤會。”
傅夫人在旁面不甚好看,傅靈倒是氣定神閑,秦纓坐在一旁暗暗打量,見翊衛上前來問話,傅靈便將邊兩個丫頭了出來,又道:“我那夜了驚嚇,回府后覺得有些頭疼,是墨兒和環兒離府替我請的大夫。”
兩個丫頭坦然地站在眾人跟前,謝星闌打量們片刻道:“請諸位回避,我親自問證供。”
傅仲明和傅夫人起離開,傅靈待要走,秦纓起道:“靈兒,我上次來也沒待多久,不如你陪我在你們府中轉轉?”
傅靈牽,“我就說,這才像你,我們去園子里轉轉?”
秦纓應好,帶著白鴛和沈珞先走一步,出了前院,二人順著通向后花園的小道并肩而行,傅靈繼續道:“你怎麼會和謝星闌在一?你們上次同來,我已經很驚訝了,今日竟又一起過來。”
秦纓嘆息道:“都是為了婉兒的案子,我想早些弄清楚兇手是誰。”
傅靈笑,“又是為了崔世子?”
秦纓不知如何解釋,“也不算是,婉兒當日就死在我們面前,任是誰都心有余悸,早日找到謀害的兇手,也好早日心安。”
傅靈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明顯是不信,“纓纓,你有這樣的出,京城這麼多的世家男子,怎就非要崔世子?沒得為了他,白白敗壞自己的名聲。”
秦纓心底微,“怎有此言?”
傅靈說至此,神忽有些蒼涼,“我家里給我看了一門親事,在蘄州,起初我嫌遠,后來也只能應了,這京城也沒什麼好留的,嫁給誰都是嫁,運氣好能得個良人,運氣不好,這輩子也就這般過了,沒必要非要嫁在京中不可……”
秦纓忙問:“已經定了?”
傅靈苦笑一下,“不錯,兩家已經換了庚帖,婚期大抵在年前,母親想讓我早些出嫁,說兒家留得年紀大了,便不好說親了。”
秦纓便道:“是故意讓你們姐妹都遠嫁嗎?”
傅靈然道:“或許吧,但遠嫁對我們而言,也不算壞事,嫁出去之后,母親不會向著我,父親還有一對未長大的兒,也要心們的將來。”
既問到了此,秦纓忍不住道:“你姐姐在族地過得好嗎?”
“好啊。”傅靈轉頭看,又粲然一笑,“離了京城,便離了一切紛擾,對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傅靈笑的眉眼彎彎,可不知怎地,這笑意竟讓秦纓心底發寒,而這時,一道略顯尖利的聲響了起來,“二姐怎麼又到園子里來?”
秦纓轉,只見是剛才被嬤嬤帶走的傅家三小姐,今年六歲,生的玉雪可親,但看著傅靈的神卻頗為厭煩,又一副小大人模樣道:“父親說過,不許二姐來園子里,我要去告訴父親——”
傅靈抱歉的看了一眼秦纓,上前道:“傅媛,縣主在此,你在此放肆!”
“我就要說,我要告訴父親你不聽話!你又來燒園子!你晦氣!”
傅媛叉著腰,半分不怕傅靈,傅靈被氣著,對秦纓道了一句“失陪”,上前兩步,一把揪住傅媛的胳膊,在吱哇的喊聲中將往院帶。
傅媛一邊喊疼,一邊叱罵傅靈,口口聲聲說要燒園子,說到后來,傅靈將捂住才令收了聲,秦纓聽得奇怪,目所及,不見這園子里有任何著火的跡象,見傅靈影消失在了廊道盡頭,忍不住往花園深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