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們的父親、丈夫,高高在上掌握支配之權,還總會為過錯極輕的一方,甚至像崔晉,他永遠都會認為,崔婉得此結局,都是林氏一人疏于管教之過。
審問長達一個多時辰,謝星闌細致微,條理分明,許多傅靈不確定之,他都反復推敲核問,秦纓看著他一時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等核問完,傅靈忍不住道:“墨兒和環兒們會如何論罪?”
秦纓也十分關心,謝星闌道:“審問過了,們的確不知你的意圖,不過怎麼說們也是其中一環的參與者,大罪可免,小罪難逃。”
傅靈看了一眼秦纓,啞聲道:“那日走的時候,林氏曾出聲威脅于我,就算衙門判案公允,伯府也會想盡辦法折磨們,我死不算什麼,但我不想牽連太多無辜之人。”
謝星闌大發慈悲道出實,“林氏瘋了,只怕沒工夫對付傅家,你可放心。”
傅靈聽得微怔,“瘋了?竟然會瘋?”
謝星闌自然不答,傅靈舒口氣牽,“好,那我便放心了,我死后不知是否有人替我收尸,若是能與姐姐和母親葬在一,我便了無憾了……”
獄卒帶傅靈離開,秦纓起跟著出來,昏暗的甬道悠長,但傅靈始終未曾回頭,清瘦的背影始終筆著,最終消失在了監牢深。
秦纓嘆了口氣,“這案子會如何判?”
謝星闌道:“傅靈是家,但謀害的是伯府之和薛家公子,自然是要重判的,傅仲明教導無方,鴻臚寺卿是做不了,至于那兩個婢許會流放。”
秦纓驚道:“流放?們不知,也要流放嗎?”
謝星闌看,“們是關鍵一環,沒有們,傅靈沒法子悄無聲息的殺人,何況們是奴籍,任何罪過都是要罪加一等的,你連這個也不知曉?”
秦纓呼吸促起來,至此刻,才真切意識到,這是個階級分明、皇權治國的人治時代,心中奉為公理的法律刑責在此皆不適用,而哪怕是縣主之尊,也難以改變這等現狀,心底一片冰涼,野蠻到文明相隔千年,難道要既來之而安之嗎?
極快地冷靜下來,又問:“衙門里定有大周律法公文吧?我對這些確不了解,可能我看看公文?”
謝星闌正擔心會回府去,卻沒想到有此念,他立刻道:“有,隨我來。”
出了監牢,外頭秋早已升至中空,熱烘烘地金芒落在上,秦纓卻毫不到暖意,他們沿著小道一路往西南行,路上遇見不金吾衛差役,皆對秦纓投來疑目。
沒多時,謝星闌帶著到了一涼的廳堂,“這是龍翊衛主簿文吏所在之,平日里案子卷宗多在此復核,周律就在此地。”
秦纓跟著謝星闌進門,可還未站定,便聽見一人怪氣地“喲”了一聲,那人又嘲道:“咱們謝欽使這是攀上了臨川侯府的高枝啊——”
第27章 疑案
說話之人穿著和謝星闌同樣的袍, 此時懶洋洋地坐在正北面敞椅之上,在他前,來來往往的小吏捧著公文卷宗忙碌, 越顯得他高人一等。
謝星闌沒想到會在此地撞見韓歧,他嗤道:“真是晦氣, 進門就聽見狗。”
韓歧只是怪氣,謝星闌卻明晃晃地罵他,他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喝道:“謝星闌,你說誰是狗?!”
謝星闌冷惻惻道:“誰應誰是。”
韓歧咬牙切齒, “你以為我不敢跟你手是不是?”
謝星闌抬眉, “你既攀上了信國公府的高枝, 與我個手算什麼?”
韓歧面微僵, 但被揭破此事,他并無愧,反而氣焰卻更甚, 但謝星闌接著道:“不過如果鄭大將軍知道你與寧遠侯府也多有來往,也不知你還能在龍翊衛吠幾日?”
信國公府便是當今太后與皇后的母族鄭氏,前任信國公鄭德與鄭太后是嫡親姐弟, 亦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曾在州之中護國有功,后來為了平定叛軍余部, 更以殉國。
如今的信國公鄭明躍是鄭德長子,皇后鄭姝的親哥哥, 眼下手握十萬鎮西軍在西疆駐守, 謝星闌口中的鄭大將軍是鄭德次子,任金吾衛左將軍, 他與信國公和鄭皇后皆是一母同胞,兄妹三人各個位高權重。
而貞元帝昨夜提到的鄭欽,乃是鄭明躍獨子,已被封為信國公世子。
至于安遠侯段氏一族,乃是世家中的后起之秀,如今權勢僅次于鄭氏與崔氏,家主段珉任金吾衛右將軍,世子段柘早年金吾衛,與鄭欽一起被封為金吾將軍之列。
自從謝正則死后,為防鄭氏專權,貞元帝未置上將軍之職,還重用了段氏,如今的金吾衛中鄭、段二人分庭抗禮,底下部將多擇一投誠,若謝星闌這等特立獨行者甚。
此前的他忍辱負重,也從不行差踏錯,再加上謝正則余下舊部照拂,尚能在金吾衛立足,而去歲他對貞元帝有救命之功,便更能獨善其。
這等局面中,最忌諱的便是兩邊討好,韓歧也沒想到他私下行竟馬腳,還被謝星闌當眾道出,登時惱怒,“你他娘的瘋了!這樣的話你也敢說?!”
謝星闌冷笑著看他,“五日之前,亥時二刻,你捧著——”
“瘋子!你在這胡言語!”韓歧背脊發涼地打斷謝星闌的話,看著他那銳利無忌的眼神,韓歧開始后悔招惹他,他慌忙道:“我的確去過安遠侯府,但都是為了公差才去見右將軍,我眼下還有陛下代的要事,沒工夫陪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