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錚來到頂層辦公室，看到桌上攤開的文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隻需他簽字即刻，明錚按了線，“你上來。”

羅聞櫻進去時沒有敲門，看到明錚垂著頭，作略顯急躁地翻手裏文件。“你回來了。”

“嗯。”

羅聞櫻將門掩起，大步走去，“怎麽不在家休息一天，公司都好的。”明錚抬起頭，目直視羅聞櫻，他拿過那份文件，“這是怎麽回事？”

羅聞櫻喜上眉梢，“雖然中間有些小曲，對方要求比較高，方案也更改了無數遍，但好歹爭取到了，你簽完字我就送去。”

明錚卻沒有想象中那般的高興，“我不是說過，這個項目我不打算跟進嗎？”

“為什麽？”羅聞櫻那晚喝得有些模糊，哪裏真將他的話聽進去，“這是個好機會，再說我們是商人，難道擺在跟前的利益不要嗎？”明錚深呼出口氣，將資料放在桌上，“我給你三天假期，好好回去休息吧。”羅聞櫻目緩緩落到那份文件上，雙手撐住辦公桌桌沿，“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

羅聞櫻咬，覺到痛後方鬆開，“明錚，你不像是會拱手相讓的人，就算我們不接，還有別人，再說這是通過競爭，我明正大拿來的！”

“Eve，你要我說多遍？塹堃是我在做主，我說不打算合作，你先斬後奏也沒用。”

“你認為我這是先斬後奏？”羅聞櫻聲音不由拔高，辦公室外，小朱等人跟著一顆心懸起，“怎麽好像吵起來了？不是好事嗎？”

“不清楚啊。”

羅聞櫻拿起桌上的資料，“這是我們整個部門熬了幾晚才趕出來的，明錚，你現在讓我放棄，你總要給我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

“好，這個月你們部門獎金翻倍。”

“這跟錢沒關係！”羅聞櫻一下將文件擲向桌麵。

“Eve，我早跟你說過，是你執意要跟進，這件事先這樣吧，獎金方麵我會通知財務部。”羅聞櫻眼底蹙起一道暗傷，有些話積在心底，至今沒說出來，就是因為不敢。這會，卻仗著兩人都衝，索把一切撕開，“又是想讓給MR是嗎？”羅聞櫻扣著桌沿的手指收，“還是因為傅染在ＭＲ？”明錚一抬頭，羅聞櫻眼底。他沒有說話，也就意味著猜對了。

“明錚，這是商場，私下裏我和傅染是朋友，但在商言商，競爭也是良循環，你告訴我一個你非要這麽做的理由行嗎？”

明錚盯著半晌，“你說的很對，是因為傅染。”

心底，鈍痛被撕裂後蔓延開，很慢很慢，卻很痛。羅聞櫻角幹裂，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明錚從沒有對說過一句喜歡，自始至終，他們的關係也是模棱兩可，時刻能看到明錚對傅染的關切，而今在生意場上，他都要做的這麽明顯。

“ＭＲ並不指這個項目，況且我們的客戶資源不同，我們和他們的利益並不衝突。”

“塹堃也不差這麽一個項目。”他話已至此，羅聞櫻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明錚，你還喜歡傅染是嗎？”明錚沒有回答。以往遇到這樣，羅聞櫻都會率先逃避，這會，卻想要個真實的答案。

“明錚，你還喜歡傅染是嗎？”重複問道。明錚抬起頭，盯著羅聞櫻的雙眼，居高輕揚起下，潭底藏匿的害怕卻已顯，“Eve，我也不瞞著你，倘若傅染現在不在MR，我肯定不會阻止你，我不管在不在乎這個案子，我不想跟爭，更不想跟搶，最不想看到的是塹堃贏了，你懂嗎？”

羅聞櫻不是傻子，這話說得這麽明顯，還能不懂嗎？可到底是傻，還是明錚傻。明錚從屜拿出個首飾盒，“這是我在青島的時候買的，覺得你戴著肯定好看。”

說完，他將首飾盒推過去。

站在外麵看的小朱嘟囔句，“老大這是搞什麽啊？”

“難道懷政策？”辦公室一側的窗簾未拉起，站在外頭的人自然能將裏麵的景看個清楚。

明錚這會把東西拿出來，無異是雪上加霜。羅聞櫻扣著的手指使勁收攏，不是他養的小貓小狗，覺到委屈，就拿樣什麽東西來哄哄。其實明錚不是不知道心裏的想法，要不然也不會在每次理虧後都買些東西想哄開心。可羅聞櫻卻真的厭煩了。

重新拾起桌上的文件，“為了這方案，明錚，我差點把眼睛都熬瞎了。”他繃著臉，等接下來的話。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打算放棄？”

明錚堅持，“我還是剛開始的答案。”

“好，”羅聞櫻站直，“這麽多人的努力，你也打算讓它們白費是嗎？”

“我會想辦法補償。”

“補償？”羅聞櫻傷心絕，冷笑著右手使勁往後一揚，夾在裏頭的A4紙全部散開後猶如冰冷的雪花飛遍整個辦公室，隔著一張張落下來的紙，羅聞櫻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跟前的男人，“別以為什麽事都能補償。”

“Eve，”明錚聲音暗沉，“別鬧，這是辦公室。”

“不好，吵起來了。”外頭看熱鬧的人長脖子張。小朱趕將他們趕回去，“別看了，待會撞老大槍口上我們倒黴，快走快走。”回頭瞅了眼辦公室裏頭，滿麵擔憂。

羅聞櫻腳步往後退，踩到一張紙，低頭瞅了眼，正是連夜趕出來的報表。角勾起嘲諷，“你說的對，我不該堅持，我本來就是塹堃一個普通的員工而已，老板都不關心的事我瞎什麽心？以後我也看開些，該下班就下班，再也不會為些破事去煩神。”

明錚聞言，站起，“Eve，你聽我說。”

“不用，你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羅聞櫻打斷明錚的話，“還有，我們也沒繼續下去的必要了，雖然，可能連開始都沒有，但算了，男歡麽，再正常不過的事，老大，就這樣吧。”

“羅聞櫻，你這話什麽意思？”明錚急之下，喚出的全名。

“你心裏既然還裝著別人，憑什麽來問我什麽意思？”羅聞櫻語愴然，隨後裝作不在意道，“反正都是玩玩，也別太當真，是嗎？”轉過，大步正往門口而去。

明錚一把抄起桌上的首飾盒砸向地麵，“你現在敢走出這個門試試，以後，我們之間可就真的什麽關係都沒了。”

羅聞櫻腳步不由頓住，垂在側的手掌握，心裏縱然有不舍，可還是沒有回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每回都讓活在傅染的影底下，羅聞櫻遲早有天會痛死。不允許自己這樣沒有出息的活著。

片刻之後，羅聞櫻還是提起腳步走向門口，將門打開之際，轉過向明錚，強歡笑後故作輕鬆道，“老大，我的獎金就算了，畢竟這項目也沒，就當是你陪睡這些日子的報酬吧。”說完，人已經出去。

將後的門帶起，羅聞櫻抵著門板，眼圈不自覺地潤，想要忍卻還是忍不住。拭眼角，眼淚卻越流越兇，羅聞櫻索由著它不住往外淌。反正也就這麽一次了，哭過之後應該會好。

羅聞櫻邊哭邊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路過的同事們看到後均詫異不已，在他們眼裏就是個鐵人，何時見過哭這樣？最後的一段距離，羅聞櫻幾乎落荒而逃。

也沒辦法，隻是心疼的實在忍不住。小朱看到想喊，但羅聞櫻自始至終也沒看別人一眼，滿臉擔憂瞅向閉的辦公室門。須臾，小朱接到頂層辦公室的電話。懷著忐忑的心走進明錚辦公室，目是滿地的狼藉，明錚俊臉鐵青，聽到腳步聲後抬頭。

小朱杵在原地沒敢向前。明錚一聲不吭，半晌後才揮手，“出去跟你們部門的人說，這個月獎金雙倍。”羅聞櫻發脾氣走人，可他還要穩定軍心。

小朱聽著心裏一樂，“項目簽約了？”

明錚抬頭盯向，“這個項目不打算跟進，但你們的努力也不會白費。”

“什麽？”小朱控製不住揚高音調，“怎麽會不跟進？那可是Eve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明錚本來也在氣頭上，“哪那麽多話，是不是我做什麽決定都要一一向你們報備？還想不想在塹堃待下去了？”

明錚這人平常盡管冷冷冰冰，但還不至於難相。小朱見他發火，一脖子趕離開。男人瞅著滿地揮散的紙張，心裏越發煩躁起來。

傅染開車去步行街，天氣好，中午約了秦暮暮跟宋織在外吃飯。宋織的兒沒有帶在邊，今天正好何平休息，但秦暮暮不一樣，單親媽媽必須自己帶著。

秦暮暮的孩子跟瀚瀚差不多大，傅染遠遠看到宋織在逗玩，傅染看著秦暮暮的背影，鼻頭不一酸。

“這邊。”宋織朝招手。

“來，圓圓，阿姨抱。”圓圓是孩子的小名，希長大後什麽都能圓滿。點了菜坐定在桌前，秦暮暮把孩子接過去，“平時我上班，我媽幫忙帶著，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實在不忍心再讓圓圓跟我媽。”

“是，”宋織點頭，“有時間多陪陪孩子。”菜上齊後，秦暮暮先照顧孩子吃飯。傅染和宋織也會幫忙。

“暮暮，顧磊那死人最近還纏著你嗎？”傅染聞言，抬頭看向宋織，“他又來糾纏做什麽？”

“切，死不改，這會說想跟暮暮複婚。”

“我看他是昏頭了。”傅染不鹹不淡說了句。宋織忍不住笑出聲來，“對，這話經典。”

秦暮暮也權當在聽著別人的事，“他生意也倒了，一直跟著他的人又把錢給卷跑了，我現在眼睛得亮著呢，吱吱老擔心我，我要再往這火坑跳，我就真是傻的。”

“對，”宋織一點頭，“這就惡有惡報，這報應來了，真爽。”傅染把剝好的蝦放到圓圓手裏。宋織手臂勾住傅染的脖子，“小樣，有件事需要你代清楚。”

傅染裝傻。“什麽事？”

“暮暮我告訴你，小染這人忒不地道，”宋織這大，一下將那晚打電話的事和盤托出，“你說說，還學會撒謊了。”

傅染挪開的手，“這可是在餐廳，還有小孩子呢。”

“吱吱說的對，小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看看，連最老實的暮暮都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