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幫您去軍營給王爺傳話的人是王府原來的下人，那他們帶回來的話一定是真的，因為沒有人敢自作主張傳王爺的話。”

“但今日去傳話的……自始至終都是王妃的下人，這可就不好說了。”

新來的下人總是沒有規矩，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

何況姚家的下人難免偏心姚清，會幫著姚清說話也不奇怪。

“我猜那傳話的人本就沒見到王爺，又想幫著王妃故意氣您，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想著這等小事也不會有誰再特地去給王爺稟報，等您走了就更不會有人提起了，這才敢肆無忌憚。”

“當然了，這都只是我的猜測，到底如何，等改日季小姐親自見到王爺問一問就知道了。”

別人都以為季云婉已經在這里停留了這麼久，今日又被這樣辱，肯定很快就要走了。

但赤珠知道，沒見到王爺以前是絕不會走的。

季云婉也知道的話并不一定就靠得住，但這種說法多還是讓心里好了些。

“我也覺得王爺不會說那樣的話……”

喃喃道。

赤珠趕忙跟著附和：“可不是嗎？別說您了，就我們府上那個姓楚的，不過空有這麼一張臉而已，王爺都不曾對說過什麼重話，讓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像照顧什麼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似的。何況您還是季大小姐的親妹妹啊？”

季云婉口郁氣消散一些，讓盤香拿了一個荷包出來。

“上次的只是見面禮，以后你繼續幫我盯著王府里的靜，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荷包看著比上次的還沉，但赤珠這回卻沒有收。

將荷包推了回去，道：“季小姐，明人不說暗話，我也就跟您直說了吧，我幫您并不是圖財。”

王府的月例雖不見得很多，但也不算。

和寒青等人一樣都是親族全無的孤，無親無故，沒有長輩需要贍養，這些銀子對來說完全夠用了，若是離府嫁人的話還能再得到一筆嫁妝，所以并不缺錢。

季云婉眉眼微挑，看著不再說話。

赤珠繼續道：“您是聰明人，應該也猜出來了。我在王府伺候的日子比那姓楚的長的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都不該讓爬到我頭上去。”

“……你想取代？。”

“是，”赤珠笑道，“像您想取代季大小姐一樣。”

……

魏泓在軍營里住了好幾日，除了頭一日姚清派人來過，之后就再沒靜了。

第五日崔顥來報，說是連公子來到胡城，約他在老地方相見。

魏泓嗯了一聲，起準備應約，踏出一步又問：“這幾日還有別人來過嗎？”

別人？

崔顥認真地想了想，道：“除了您剛來軍營那日王妃為了季二小姐來過一趟，就……”

“季二小姐？”

魏泓眉頭一皺。

“是啊，”崔顥道，“那日季二小姐到府上拜訪，您不在，王妃派人來問您能否回去一趟，您沒等屬下說完就把屬下趕出去了。”

魏泓：“……”

所以那個人本就不是來給他道歉的，而是為了別的人來請他回去？

魏泓咬了咬牙，雙拳握得嘎吱作響。

他大步離開了軍營，直奔位于胡城城東的小竹樓。

小竹樓并非一座用竹子搭的樓，而是名字“小竹樓”，實際是胡城最大的一家青樓。

這家青樓共有三層，中間一個大天井，搭了戲臺子，只要小竹樓開門，就定然有姑娘在上面或歌或舞，吹拉彈唱從不斷絕。

沒錢的人聚在一層占個桌子也能聽歌看舞，一壺酒點個冷盤坐一天也不會有人趕你走，只要不鬧事就行。

有錢的人坐哪里全看自己心，二樓三樓有視野更好的地方，若是喜歡清靜討厭喧鬧，定個包間把門關起來，請自己喜歡的姑娘來屋里表演就是了，越貴的屋子隔音越好，不容易被外面打擾。

當然，聽曲是聽曲的錢，過夜是過夜的錢，要算清楚才行。

魏泓進來后徑自去了三層，推開一間房間的門走了進去，門口掛的牌子上寫著“登仙臺”。

之所以這個名字，是因為這個房間比其它房間都多了一層，進去后再上一層臺階便能來到一個很大的臺。

這臺年節的時候用來讓當紅的姑娘們在上面表演歌舞，吸引街上的民眾來賞，萬民同歡。

平日不用則高價對外開放，但因為價格比其它房間貴了三倍不止，所以很有人會選，除了連城這種有錢沒花的富貴公子。

魏泓過去的時候，連城正坐在臺上左擁右抱，大夏天的下還墊了厚厚的毯子，生怕硌著他金貴的屁似的。

幾個小竹樓里當紅的姑娘都圍在了他邊，鶯聲燕語不斷，對魏泓的到來視若無睹。

在這里待久了，他們都知道秦王是個不懂憐香惜玉且還一不拔的鐵公，除了酒水飯食歌舞的錢，別想讓他多掏一兩銀子打賞。

和他比起來，連公子才是真正的香餑餑。

連城被人塞了一塊點心到里，口中含糊不清地跟魏泓打招呼，讓他坐。

里的點心還沒咽下去，又被人喂了一口酒，喝下去后順勢在那人臉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