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直至今日仍有許多秦王黨，這些事大家上雖然沒說，但私底下其實都很清楚。”

“太子殿下與秦王的關系表面看上去雖然不錯，但各自心里怎麼想的就不一定了。”

“郡主你為太子的兒，卻與秦王的部下有私，將來陛下駕鶴西去，太子登基，若是想起此事，又會怎麼看你呢？”

不管陛下現在如何庇佑，將來到底還是要依靠自己的親生父親才能活下去。

而這個親生父親并不在意，更不像陛下這麼好說話。

一旦曾和秦王部下有私的事讓他知道了，怕是就再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蘭已經十二歲了，不會聽不懂孔嬤嬤的話。

心頭的歡喜像是初生的鳥兒，還沒來得及驗一次飛翔的覺就被剪短了羽翼，不得不認清了現實的沉重。

可這時的無論對自己的心意還是對那些朝堂紛爭都只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而已，心底深其實仍舊存有一希冀，畢竟父王和十四叔的關系是不錯的，說不定一切并沒有孔嬤嬤想的那麼糟糕。

直到父王登基，以先帝詔之名讓淑妃殉葬，知道，現實比想象的更加糟糕，和那個年之間從此便多了一道天塹，再也不過去了。

第145章 番外：蘭&崔子謙（3）

“我記得父皇前兩日不是病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蘭回到自己宮中, 等房門關上之后才出不解神，低聲問道。

昨日給魏灃請安時還見他神不濟, 面有菜，今日再看卻是面紅潤，似大好了一般。

孔嬤嬤四下看了看, 確定周遭無人，才著的耳朵小聲回答：“奴婢聽說國師給陛下新煉了一爐藥丸，陛下服過丹藥之后便好了，為此還獎賞了國師一番呢。”

蘭眉頭皺的更：“先前姚大人與朝中一眾員聯合上書，請他不要再服食丹藥，他不是答應了嗎？這才多久啊，又忘了？”

孔嬤嬤輕嘆：“與其說忘了，不如說本沒聽進去, 表面上應的好好的，私下里其實還是在服丹藥, 誰勸也沒用。”

“何況……何況麗妃等人還總是進讒言，說他服用丹藥之后比往日好了很多，他就更不肯停了。”

所謂的好，自然是在房事上更有神了，去后宮的次數也更多了。

這些話對蘭說其實并不合適，但蘭的母妃早已過世，邊除了孔嬤嬤之外沒什麼信得過的長輩了，倒是不想跟說，可如今高宗已經不在, 蘭的境越發艱難，有些事總是要自己明白，自己面對的，孔嬤嬤不可能為遮擋一輩子的風雨。

蘭冷笑一聲：“父皇還想再生幾個龍子孫嗎？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

“話雖如此，但先帝一生子嗣眾多，公主就有八.九個，當年更是以五十多歲高齡生下了秦王，相比起來陛下的子嗣就太了，而且……他如今才四十出頭，跟先帝當年比起來年輕了十歲不止，自然是希自己能再多生幾個孩子的。”

孔嬤嬤道。

說完之后蘭卻覺得更加可笑了：“這怎麼能比？當初皇祖父自年后子嗣幾乎就沒斷過，父皇呢？他已經多久沒生過孩子了？難不當皇子的時候生不出來，當了皇帝就能生出來了？”

“他那皇位是送子觀音親自開過的，還能保佑他生孩子啊？”

孔嬤嬤嗨呀一聲：“公主！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蘭心里翻了個白眼，再度冷哼一聲：“我又沒說錯。”

雖是魏灃的孩子，但對這個父親實在沒什麼。

因為高宗子嗣眾多的緣故，他的孫子孫自然也格外多。不管什麼東西，一旦多了就不顯得稀奇了，也就無法在高宗面前像秦王那樣得臉。

不能討好高宗，又是個不能繼位的沒有培養價值的孩子，對魏灃來說就更沒什麼用了，因此蘭小時候很見到父親，一度本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是后來孔嬤嬤教討好高宗，試了幾次之后憑著小孩子天生的直覺意識到高宗其實很好說話，是個十分慈的長輩，在他面前就越發大膽，久而久之反而比別的孫輩都跟他走得更近，魏灃這才開始直視，好像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兒似的。

可即便如此，他對蘭的好也很有限，尤其是在他當上太子之后，一門心思都在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就更顧不上蘭了。

“十四叔馬上就要進京了，我看他是不想在十四叔面前丟人，讓他看出他不好，這才急著吃丹藥的。”

蘭說道。

魏灃當初登基后第一個想除掉的就是秦王，最終雖然失敗了，但這不影響他轉頭又對其他兄弟下手。

如今短短一年，他就除掉了三個藩王，都是比他年輕的，可見有多害怕這些年富力強的兄弟對他構威脅，又有多害怕在他們面前出頹勢，被人看出他年長后的力不從心。

畢竟像高宗那樣康健又長壽的人是數，大部分到了魏灃這個年紀，都會有些病痛的。

魏灃或許就是覺到了自己的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越發迫切地想要尋求長生之道，試圖逆天而行，長生不老，而那些丹藥現在也確實給他帶來了這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