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面訕訕：“晉兒從小跟著我在外面吃苦罪，膽子也小，比不得陛下錦玉食，自就被人眾星拱月地捧在手心里。”

“不過我的話他向來是聽得進去的，待會我勸勸他，想來會好些的。”

侍衛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面無奈地搖了搖頭，側抬手：“請。”

謝氏進屋，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又拎著食盒走進室，才看到謝晉正在床角昏暗的角落里，聽到靜還瑟了一下，待看到來人是之后才猛然起，鞋都沒穿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一把抓住的胳膊：“娘！”

在宮里要母妃，他之前本來已經改過來了，如今驚，又全然忘記，張就將在民間時習慣的稱呼喊了出來。

謝氏心疼不已，將食盒放下后也拉住了他。

“怎麼瘦這麼多？”

說著就將他拉到桌邊坐下，溫聲道：“娘做了幾樣你吃的菜，你……”

“娘！”

謝晉再次抓住了的手臂，聲音低沉干啞：“這時候哪還顧得上什麼飯菜？我……我都要死了！”

他似是怕人聽見，將本就低啞的聲音更低幾分，沙啞的嗓子里出這幾個字，把謝氏嚇了一跳。

“我的兒，你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讓你阿兄派太醫來給你看看，定給你治好了！”

說著就要轉。

謝晉一把將拉住：“就是阿兄要殺我！”

謝氏作一頓，轉過來：“怎麼可能？你們是親兄弟！而且……而且他都已經答應封你為王，還讓我做太后了。”

“娘你糊涂！”謝晉道，“這種話也能當真嗎？”

“譽王他們幾個哪個跟阿兄不是親兄弟？且還是自一同長大的親兄弟！我與阿兄雖是一母同胞，卻打生下來就分離了，未曾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過一天，更是半點兄弟分都沒有！他難道會因為這點脈，就對我這麼好，不顧雙生子不詳的說法封我為王嗎？”

“連譽王這些與他真正有手足之的兄弟他都能說殺就殺了，一個不留，更何況是我呢？”

謝氏怔怔，緩緩搖頭：“那……那不一樣，譽王他們與你阿兄本就不合，一個個都不得他死，你阿兄與他們自然是水火不容的。”

“可你……你跟他是一個娘胎里生出來的啊，若非你父皇不允，當年你們本該一同留在宮里榮華富貴的！”

“你也說了是本該，”謝晉道，“但最后不是只有他回了宮，我卻被舍棄了流落在外嗎？”

“而且譽王他們最初把咱們找回來接進宮的時候，阿兄的死訊還沒傳回來呢，他的部下還在四找他。”

“是譽王讓我冒充阿兄，將那些部下都召了回來，他們才有機會一再對阿兄下殺手。”

“阿兄雖然沒死，可這件事他肯定是知道的，你覺得他心里真的會不記恨我嗎？”

“還有你，娘！當初那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他定會覺得你為了保全我就舍棄了他，這樣他還能真心戴你，讓你做什麼皇太后嗎？”

謝氏心頭一，目閃爍，心中也跟著忐忑起來。

那時他們確實是知道阿淵沒死的，可譽王著他們取代阿淵，不然就要殺了他們，他們也實在沒辦法，只好答應了。

認真說起來，他們確實是為了自己舍棄了阿淵。

可……可那都是不得已啊。

“你阿兄說……說不會計較這些往事的，他……”

“就算他真的不計較那些往事，那以后呢？”

謝晉打斷。

“我們兩個是雙生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若非人本分辨不出來，譽王當初不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想盡辦法找到我，把我帶進宮來頂替他嗎？”

“這種事已經發生了一次，他難道不怕再發生第二次？”

“又或者……他不會擔心我將來生出異心，自己想要取代他嗎？”

“若他心里有了這種疑慮，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自然是……斬草除，就像除掉譽王他們一樣。

謝氏雙手微微發抖，角翕幾下，眼中出驚懼，不自地回想起連城斬殺譽王時的景。

當時連城裝作是謝晉的模樣，趁著齊澤不備，一刀就刺了他的口，還冷笑著轉了轉刀柄，讓那刀鋒在齊澤腹間轉。

謝氏就在一旁，親眼看到這一切，當時就嚇暈了過去。

直至現在，想起連城當時的狠勁兒，猶覺得心驚膽戰，遍生寒。

謝晉抓著胳膊的手再次用力，指尖幾乎隔著袖子掐進的皮里。

“娘！阿兄絕不會讓人知道我還活著的，不然他現在就可以告訴眾人我還在世了，又何必把我幽在此，還給我的飯食里下藥，讓我的子一日不如一日？”

謝氏猛然一驚：“你說什麼？”

這一聲嗓音太大，謝晉忙捂住了的，又示意小聲些別被人聽去之后才松開手。

謝氏又驚又怒，卻也怕被人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低聲問道：“他……他真的給你下藥了？”

“不然呢？”謝晉眉眼沉，“我的子原本好好的，自從他把我關起來之后就越來越不好，起初還能吃下些東西，現在看見飯食就惡心，什麼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