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吃點了嗎？”

謝氏看著還剩了不的飯菜問道。

謝晉搖頭：“吃不下了，今日已經是我這些日子吃的最多的一回了。”

謝氏聽了越發心疼，但也知道他子不好不能著他吃，便將那些碗碟都收了回去，起道：“那娘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謝晉也跟著起：“兒子送您。”

說是送，其實也就是送到門口，因為連城現在還沒對外人說明他的存在，不能讓人看到他。

兩人不敢當著門口侍衛的面說什麼，謝氏出去后便只擺了擺手：“回去吧。”

謝晉點頭，兩個烏青眼圈在昏暗的房中原本還不太明顯，在門口被日一照，更顯得整個人憔悴不堪。

他堅持目送謝氏離開之后才轉回屋，視線不經意間與一個侍衛相撞，嚇得了脖子，覺得心中的意圖好似被發現了一般，趕忙三兩步回到了室。

回去后他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剛才跟母親說的話應該沒人聽見。

齊淵給他安排的這座宮殿很大，關起門來在里面小聲說話，就算外面的人耳力再好也絕不可能聽見的。

他心頭微松，走到銅鏡前站了許久。

鏡子里的人與如今已經徹底掌控了南燕，不日即將舉辦登基大典的那位陛下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脊背稍稍有些彎曲，平日里總含著肩，所以姿和細微的神態上看上去略有不同罷了。

謝晉對著鏡中的自己站直了子，按照齊澤之前讓人教給他的那些，擺出了齊淵該有的神態。

他本就生的好看，又穿著錦華服，些許改變之后便有了富家公子的貴態，不說話的時候與齊淵已經有五六分相似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他，但他可以變他！

舒妃之前跟他說過，大梁有戶勛貴世家的姊妹倆長得十分相似，姐姐原本與一名門族的公子訂了親，但還未婚便不幸過世了。

那勛貴世家不愿舍棄這門好婚事，便李代桃僵，讓妹妹嫁了過去。

妹妹嫁去后許久那公子都沒發現不是原來那位未婚妻，后來雖無意知曉了，但已經與育有一子，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他和齊淵長的那麼相似，只要努力模仿，一定也能取代他。

就算將來被發現，齊澤等人都已經死了，齊淵也已經死了，他的那些舊部除了他還能選擇誰呢？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仕途，他們也會著鼻子認了，最多是心生不甘想將他架空做個傀儡皇帝。

不過這些都沒關系，就算當傀儡謝晉也是愿意的。

做傀儡好歹還有翻的機會，總好過眼下就被人殺了。

謝晉是真的一點都不相信齊淵會放過他的，這宮里的人一個比一個兇狠，沒有誰真的在意什麼脈親。

他跟那位兄長從小分離，半點分都沒有，他又怎麼會真的善待他呢？

所以，與其等著對方大發慈悲，不如先下手為強。

換做以前謝晉自然是不敢的，但現在齊澤他們已經被齊淵除掉了，只要齊淵也死了，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想到這些，謝晉對著鏡子漸漸扯開了角，無聲大笑，仿佛自己已經坐上了皇位似的。

他這些日子形消瘦了不，眼底還掛著兩個青眼圈，此時自己一人在空的房間中出這副模樣，顯得詭異而又瘋癲。

季云婉若是看見了，定會覺得自己當初說的沒錯。

就算是再膽小的人，當.足夠大的時候，也會心生妄念。

而這樣的人一旦了心思，甚至可能會比任何人都瘋狂。

…………………………

“母后，您怎麼來了？”

連城聽到通傳，驚喜地迎了出去。

他剛剛舉辦完登基大典，在宮人的服侍下除去了繁瑣的冠，換上了常服。

常服雖沒有冕服那般隆重，但也十分致，是宮中手最巧的繡娘為他量制的，襯得他姿拔，玉樹臨風，可謂是南燕開國以來最俊朗的皇帝。

他之前跟宮人說過，只要他不是在與員議事，不管什麼時候太后來了都不得阻攔，所以謝氏一路順順當當地來到了他面前，直到門口時才有下人通稟了一聲。

看了看他上簡單卻又不失華貴的裳，視線在那巧奪天工的繡紋上停留片刻，道：“我想著那麼一大串繁瑣的禮儀下來，你一定累壞了，就親手準備了些吃食過來，給你墊墊肚子。”

連城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咧一笑，將那食盒從他手中接了過去。

“朕正好了，想讓人準備膳食呢，您就來了，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謝氏也跟著笑了笑，只是這笑容不大自然。

隨著連城一起進了屋，在桌邊坐了下來，看他滿心歡喜的親手將那些吃食一盤一盤端出來，邊端邊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吃到母后做的飯呢。”

聲音里的愉悅和滿足半點不似作假。

謝氏帶來的其實就是些很普通的菜式，雖說手藝還算不錯，但也比不得宮里的廚，對于見慣了味珍饈的連城來說定然不算什麼，沒想到他卻如此驚喜。

眸低垂，兩手在膝前張地疊在一起，不敢再看他。

連城將飯菜擺好后拿起了筷子，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稱贊手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