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嘉在家中行三。

當初生謝嘉嘉的時候，正值戰事吃。

于氏只能把剛滿月的謝嘉嘉托付給自己的母親，謝嘉嘉的外祖母照看。

一直到謝嘉嘉長到十五歲及笄。

天下差不多大定，謝威和于氏也在京中開府之后，于氏才把謝嘉嘉接到邊來。

謝嘉嘉比謝昭昭大六歲。

錯過了本該兩小無猜親無間的年時期，姐妹倆本就不親近。

再加上謝星辰的刻意挑撥，姐妹關系哪里能好的了？

并且謝嘉嘉十分討厭楚南軒。

前世謝昭昭又對楚南軒深信不疑，癡不悔，姐妹倆的矛盾后來愈演愈烈。

在謝家出事的時候，謝嘉嘉為救謝威攔圣駕為父申辯，被打死。

謝嘉嘉生的兒也很快就夭折了。

如今想來，竇氏和楚南軒能做局，讓謝威那樣明的人都落網，只怕謝嘉嘉攔圣駕，未必沒有他們的手筆在里面。

謝嘉嘉淡聲笑：“我和昭昭自然是沒有隔夜的仇。”

說話時笑著掃了謝昭昭一眼，看似平和，卻含警告。

們倆背過父母，打的頭皮流都可以。

但不能在父母面前撕破臉讓爹娘難。

“是啊。”謝昭昭微笑著上前，牽住姐姐的手，還俯下去聽了聽謝嘉嘉的肚子，“我記得姐姐懷孕七個月了，這小崽子平素踢不踢姐姐？”

“娘那時候說，懷姐姐的時候，姐姐四個月剛過就會了，我便懶怠些，六個月才偶爾一下。”

謝嘉嘉微僵，沒想到謝昭昭會這樣親近自己。

于氏也愣了一下，看看大兒又看看小兒。

謝昭昭直起子來，“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原諒我，好不好？”

謝昭昭論樣貌，和于氏還有謝威都不太像。

遠山眉，剪水瞳，鼻頭翹，紅如花。

安靜的時候，便看著乖巧，像是易碎的瓷娃娃，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寵。

騎在馬上舞長槍的時候又英姿颯爽，凌厲如風。

那雙剪水雙瞳，笑時如同明春，和煦而充滿生機。

不笑時便如同一年之中最清冷涼薄的月，讓人后背發寒。

而此時，謝昭昭乖巧溫順，眼底含著真摯。

抱歉是真摯的。

求原諒也是真摯的。

于氏看著，心里也綿綿的，略有些歡喜地看向謝嘉嘉，言又止。

“……”

謝嘉嘉抿了抿，“誰你年紀小呢？我不與你計較。”

“那我空了若去姐姐府上叨擾姐姐，姐姐可得歡迎我。”謝昭拉著謝嘉嘉的手說。

謝嘉嘉點點頭：“好。”

“不得了了，定西王殿下來給太子祝壽了，天下紅雨了！”

不遠，一個奴仆風一樣地跑過去，丟下這麼一句話。

花園里來去的仆役們都傻住。

這對父子五年前，就因云祁非要娶謝昭昭的事撕破臉了。

云祁為那件事先挨宣武皇帝一百，足三月。

剛好了一點又死不改，以此事祈求太子，惹得太子大發雷霆。

后來云祁請帥駐守西北，其實不過是皇家對他另類的放逐。

五年，這對父子不曾通過一封信。

今日云祁竟然來祝壽？

會不會是來砸場子？

于氏也聽到了，想起云祁以前干的烏糟事，忍不住皺了皺眉。

謝嘉嘉倒是面無表。

謝昭昭垂著眼，暗忖他還真來了，那必須堵到他，問一問解藥和筋散的事。

母三人又說了會兒話，謝昭昭便找了個更的借口離開了。

亭子里，于氏輕聲說：“如今昭昭兒變了好多，應是真心和你道歉求原諒，你是做姐姐的，別和一般見識。”

“嗯。”謝嘉嘉又點了點頭頭，實則心里卻是冷笑一聲。

和謝昭昭關系惡劣又不是一天兩天，這麼容易就來面前求原諒，又怎麼會信？

只是不愿意于氏擔心。

不想說謝昭昭，就問起于氏家中事務來。

于氏一下子沉了臉，說起二房烏糟事。

謝嘉嘉聽的眼皮直跳，“小七當真如此？”

“娘哄你做什麼，自然是真的。”于氏冷聲說道：“這些個吃里外的，真是氣死老娘了！”

謝嘉嘉一邊安母親，一邊心里疑竇存生。

人的格不可能一夕之間忽然轉變，謝昭昭這變得毫無征兆，為何？

謝嘉嘉想起某事，眼神忽然微妙起來。

……

謝昭昭離開花園之后，便到假山僻靜等著。

紅袖剛才已經找六哥謝長安問過了，現在云祁在前頭。

而太子此時也剛從宮中回府，正在明華樓更。

得知云祁前來，太子遣了人傳喚云祁前去。

云祁要去明華樓，必定經過這里。

守株待兔。

不過半盞茶功夫，果然不遠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伴著云祁清淡低沉的嗓音。

“陸漢秋那里你——誰？出來。”

后兩個字，云祁聲音轉為冷。

一截擺如蝴蝶蹁躚，劃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謝昭昭從假山中邁步而出，“我找你有事。”

“哦。”

云祁眉梢微挑，修長的手指隨意擺了擺。

跟在后的玄明立即退走。

“什麼事？”

云祁上前來，微低著頭發問。

“你知道的。”謝昭昭迎著他的目，“解藥，筋散，這是你答應了我的。”

“是嗎？”云祁皺眉，“不好意思，不小心給忘了。”

謝昭昭：“……”

深吸口氣，忍耐地說：“那現在記起來也是一樣，請問殿下，解藥何時配好，筋散何時給我？”

“唔……你先與我說說，你為何非要一份筋散？”云祁眼好奇。

“我要拿去給苗先生配解藥。”謝昭昭盯著他，“因為殿下總是貴人多忘事，說不準會一直忘記我的解藥，那我豈不是要一直手無縛之力？”

“哦，原來如此。”云祁點點頭，“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

謝昭昭被他這惡劣的態度搞得惱火，“何時給我？”

“昭昭。”云祁笑起來，頭也在此時又低了低，幾乎對上謝昭昭的眼睛，“你有求于我，倒還這麼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