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皇帝猛地哆嗦了一下。

李穆楠卻笑起來。

“你以為你為什麼一直不太好？難道太醫真的不知道麼？”

南國皇帝的臉一變。

李穆楠嘆口氣:“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那日我端水過去，就是想要提醒你，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話。”

他笑著。

“只是可惜啊，當時那個太醫發現了，所以一杯清水，生生被他說了毒藥。”

他聳聳肩，看著南國皇帝逐漸變化的臉，笑的越發燦爛起來。

“到現在為止，你依舊堅定的認為那是毒藥，對不對？”

南國皇帝死死的瞪著眼睛，好像完全不敢相信似的。

李穆楠再次開口:“后面我還有無數次機會想要告訴你，可是你從來都不聽，是你自己把自己上了絕路，宮里所有人都不喜歡你，覺得你不適合當皇帝，全都勾結在一起對付你。”

“只有我才是真心想幫你的，只可惜，你不信我。”

他頗為憾的聳肩。

“所以最后，我也就不管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我為什麼要替你著急？”

他的聲音在整個大殿里回，看上去帶了幾分凄涼。

慕悠悠微怔，好像忽然明白，李穆楠眼眸里那些不甘心，到底都是為什麼了。

他說了真話，可是沒有人相信，甚至都沒有人給他一個機會。

多可笑啊……所以皇帝現在自食其果，也算是報應。

南國皇帝的臉變了又變，最終才咬了咬牙:“我……”

他想要說點什麼，可是最終卻說不出來了，道歉麼？已經沒必要了。

更何況……他從未正眼看過他。

李穆楠看著眼前的皇帝，笑的越發溫和，又嘆息一聲:“我偽造了圣旨，可居然沒有人懷疑我。”

他笑著。

“我親的父皇，你說可不可笑，他們那麼討厭我，那麼欺負我，可是到頭來，依舊覺得我比你好。”

“即便在不知道我才能的況下，也依舊覺得，我上臺比你在位要好得多。”

這個殘忍的真相，讓南國皇帝狠狠的抖了兩下，再也無法平靜。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的好的，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抱怨。

原來，從頭到尾，他們就一直狗接著想要害死他？！

李穆楠再次開口。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

李穆楠的眼眸里帶著殘忍。

“你認為的兒子，都不是你的。”

他笑著:“只有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其他的，都和你半點緣關系都沒有、”

他聳聳肩:“這都是我親耳聽見的，他們說，不要告訴你，等到你快死了，好留著氣死你。”

南國皇帝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似的。

可看著李穆楠的眼眸，他終于還是死心了。

他這麼多年，到底都干了些什麼？

把和自己沒有半點緣關系的兒全都寵上了天，而真正的脈，卻差點死了。

李穆楠卻覺得不過癮似的。

“其實給你下的毒，也不是什麼太烈的毒藥，只是會讓你生不出孩子來，這樣，你就必須在這些皇子里挑一個。”

“而這些皇子……”

他拖長了聲音:“全都是丞相大人和將軍的。”

“哦不對，還有你親弟弟的。”

南國皇帝死死的瞪著眼睛，張張想要辯解什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些真相，不讓南國皇帝接不了，就連剛剛氣勢洶洶想要算賬的東華國皇帝，都傻了眼。

他有些言又止的看著南國皇帝，忽然覺得……自己不需要死他，他也痛苦萬分。

東華國皇帝了鼻子，忽然這麼對比下來，自己還……幸福？

雖然說皇后的確不是個東西，大公主也不是他的孩子，但至兩個皇子都是自家脈，小公主也是。

這麼想著，東華國皇帝忽然心里就高興多了，郁結了好幾天的心，也豁然開朗。

甚至連氣都好了幾分。

南國皇帝本就子虧損的厲害，如今又被這麼一刺激，整個人已經是搖搖墜。

他看著眼前自己唯一的兒子，忽然哭笑不得:“也……也好，好歹也是我的脈，也算是我這些日子沒白忙！”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上去好像很疲憊似的。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一定不會對你那麼差。”

他了眉心，艱難的坐起來，不住地咳嗽。

他從未有現在這麼認真的關注過李穆楠。

孩子長得很好看，很像他娘。

而且，眉眼間的確和他也很想。當初自己怎麼就瞎了眼，聽信了別人的挑撥呢？

一想到這里，南國皇帝的臉就更難看了幾分。

慕悠悠手把他上的繩子解開。

南國皇帝這才騰出手來，將李穆楠扯進懷里。

“孩子，雖然現在說的確有些晚了，但是……”

他猶豫了一下，眼眶有些紅。

這個自信囂張了一輩子的男人，終于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蠢，在親兒子面前紅了眼眶，落下一滴渾濁的淚。

“都是朕對不起你，是朕忽略了你。”

他咬了咬牙。

“倘若那日我謹慎一些，多找幾個人……”

李穆楠無的打斷了他的:“你就算找十個太醫，說出來也是一樣的結果。”

南國皇帝微怔，接著笑起來。

“也對，你看我……果然不是當皇帝的料。”

“什麼弟弟，那本就不是我的親弟弟，而是我當年認的。”

他搖了搖頭:“我若是真的有兄弟姐妹，這皇帝怎麼可能還會讓我當呢？”

李穆楠點頭，毫不給自家爹面子。

南國皇帝又笑了笑。

“現在這樣也好，我反正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現在跟著慕悠悠他們……”

他長長的看了慕悠悠一眼。

“很好，他們都很好，不好的是我，是我被一時的利益蒙蔽了雙眼，是我沒看清楚他們。”

他說著，又笑起來。

“不過現在也不晚，至，我還能在活著的時候，和你道歉。”

南國皇帝忽然劇烈的咳嗽了一聲，接著艱難的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路……”

李穆楠冷冷的打開他的手:“不需要你說，你現在還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