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虞腳下一,江硯白順勢將人摟到懷里,低聲哄著:“昭昭忘了我昨日與你說的族規?你說要回揚州,可是準備吃干抹凈不負責,甚至連尸都不打算給我收?”
昭虞覺得自己這會子的心真是大起大落,是哦,要是走了,江硯白可能會被打死。
只是瞬間,昭虞便想到了對策。
仿若無意般推開江硯白,輕咳一聲眉頭輕攏:“江四郎挨得這麼近做什麼,我們二人雖是好友,但畢竟男有別,須得避嫌才是。”
只要不承認,誰能證明和江硯白這樣那樣了?
幸好方才對長公主自報家門時留了個心眼。
江硯白:……
大意了,沒想到想法竟如此跳。
長公主瞧著小姑娘一本正經的模樣,覺得頗有趣兒,淺笑道:“子修,前面要開宴了,虞姑娘既是你的……好友,你且先帶去赴宴。”
江硯白暗暗咬牙行禮:“兒子告退。”
說罷拉著昭虞就走,轉眼就帶著人回了自己院子。
他走得急,沒看到不遠竹林后立著的影。
嘉郡主盯著二人消失的地方,眸子里像淬了毒針,片刻沉沉發笑,狠又滲人:“那種地方出來的下賤之人,怎配來赴宴?”
“既然敢來,便好生著吧。”
轉過,面上掛的是得的笑,仿佛方才的話不是出自之口。
再說另一邊,江硯白“砰”地一聲關上門,低頭看著小姑娘:“昭昭……”
昭虞低頭絞著帕子不說話。
也是為江硯白著想,以前想著名聲和命比起來,當然是命更重要,隨他回京或能救下他,是個好法子。如今得知夢是假的,他既不會死,那自己又何必強占了他的姻緣?
昭虞靠著門板,抬頭啟:“大人,長公主現在定以為我們是好友,你不用擔心會打死你的……”
江硯白冷笑:“你小聰明不,卻不知早便知曉我們的關系了。”
昭虞張口還要說什麼,江硯白又道:“江府里的人,都知道。”
昭虞睜大眼,呼吸窒了窒又想到一條明路:“自家人知曉……那就瞞著外人便是,只要不被旁人曉得,便對江府的名聲無礙,可對?”
江硯白攥住的手腕,咬牙一字一句道:“真難為你想這些法子,就這麼不想嫁給我?”
昭虞低頭咬著瓣不答。
半晌才又打破一地寂靜:“大人,莫忘了我的份。”
江硯白真想敲開的腦殼,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麼:“我娶個媳婦還要看什麼份?”
“自然是要的,龍配龍配,大人與我著實不相襯。我如今知曉大人確實是明磊落,當日將我帶回京也是因著族規一事,但大人日后自有好姻緣,那件事我都不介意,您也不必為此介懷。”
說罷略帶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當日在揚州大人若與我道明緣由,如今倒也不必這般麻煩了……”
江硯白氣得眼前發黑口直疼:“什麼龍,說得都是什麼鬼東西!”
“我算是明白了,你哪里是沒心沒肺,你本就是塊木頭!”江硯白原地轉了兩圈,了口氣冷靜下來,“昭虞,且不說份,我求你先忘了我們的份。我只問你,就單我這個人,你愿不愿嫁?”
昭虞上下瞄了瞄他:“我腦子好使,忘不了……”
江硯白:……
他氣極反笑,手箍的腰俯狠狠吻下去,兩人瞬間呼吸纏。
再讓說下去,他怕是會被氣死。
直到昭虞子發,有些不上氣,江硯白才放開低聲呢喃:“昭昭,我想娶你,不是因著族規。而是我很喜歡你這個人,明白了嗎?”
怕再語出驚人,江硯白頓了頓又加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心悅你——不止在那事上。”
昭虞被吻得有些頭暈,聞言呆愣的“啊”了一聲:“可是……”
江硯白豎起耳朵,等著下面的話。
昭虞輕輕抬,不知在哪蹭了蹭,江硯白瞬間渾僵住。
“可是,小四郎好像不同意大人的說法。”
此地無銀三百兩,江硯白說得好聽,分明就是饞的子!
江硯白:……
江硯白氣勢弱了些,耳尖微紅:“還不是你早起撥我……這事且先不提,我方才說的你可聽清了?”
昭虞:“大人說的什麼?”
江硯白極有耐心地又說了一遍。
昭虞認真的聽完,緩緩點頭:“聽到了。”
江硯白說他心悅自己。
昭虞在風月樓見過太多男人的誓言,他們摟著姐姐們時,如有違誓天打雷劈這種話張口就來,可一夜風流后,能再記起這話的人幾乎沒有。
但很奇怪,方才江硯白這樣講,又沒那麼讓人討厭。
或許是因為江硯白語氣太溫,又或許是他說得太認真。
低頭細細思索,似是在考慮為何會有這樣的覺。
“那我們先將親事定下來?”江硯白滿復活,“如今到過年不足半月,親來不及,但定親卻……”
昭虞抬手制止他下面的話:“大人稍等,便是您不嫌棄我的出,那您府上的親人呢?大人的母親是當朝長公主,各位嫂嫂也皆是高門貴,我若進府豈不是讓們蒙?”
破鏡可以重圓?她不愿意!世人皆說,寧國候世子魏云臺光風霽月,朗朗君子,明華聽了,總是想笑,他們怕是不知,這位君子,把他所有的刻薄,都給了她這個原配結縭的發妻。而她唯一的錯,就是當初定下婚事時未曾多問一句罷了。誰能想到,讓魏云臺愛慕至極,親自…
聖旨賜婚虞幼蓮與江有朝時,京中所有人都覺得婚事雙方不搭。 一個是令國公府、簪纓世家千嬌萬寵長大的嬌嬌女,生得一副柔膚雪肌、眉眼如畫,叫人看了就想捧着哄着。 一個是寒門武舉出身,仗着軍功一躍成爲人上人的粗野將軍,曾一槍挑落敵軍數十,進京那日更是當街嚇哭兩歲稚兒。 江有朝本人也這樣認爲。 所以當令國公府遞來一張長長的嫁妝單子,上面列滿了各種珍奇寶物、時興首飾、綾羅綢緞的時候。 他也未置一辭。 只想着湊合將婚姻過下去,雙方相安無事便好。 直到春獵那日,那個紅脣雪膚,小臉如羊脂玉般瑩潤的嬌小姐,不小心撞進了他的懷裏。 江有朝大手一揮,將人穩穩接住。 對方盈盈拜謝,露出柔嫩細膩、不堪一握的脖頸,嬌矜又勾人。 江有朝狼狽鬆手。 ——在無人看到的角度裏,耳垂突然變得通紅。 * 京城衆人驚訝發現。 向來寡言冷語的江統領,婚後竟將自己明豔姝麗的妻子捧在了手心裏。 新婚第二日,他親自去金鑾殿前求了數箱羅綢錦緞,只爲小姑娘隨口說的一句牀榻太硌了; 生辰時放了滿城的孔明燈,只爲討她展顏一笑; 就連小姑娘鬧脾氣,也是他好聲好氣地哄着求着,生怕她受一丁點委屈。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那個令國公府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姑娘,婚後居然比婚前還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