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回從傅家倉皇逃離之后，再見顧辭總有些尷尬。

特別是在馬車這種相對狹小的地方，目避無所避，無意識就會落在對方上。顧辭長得是真好，得天獨厚的完，一筆一劃盡皆造所鐘，看多了……便會覺得這馬車里……

熱得慌。

以至于謝絳說什麼，都心不在焉地聽著，幸好本就是話不多的類型，眼觀鼻、鼻觀心的，倒也沒有失了態。馬車一到時府大門口，時歡便匆匆道了聲謝起離開。

謝絳饒有興趣地看著時歡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問顧辭，“你……得罪了？”

顧公子眸沉沉，像是見到了獵的獵手，“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不驚嚇得很……”

謝絳：……

顧公子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有些認知上的錯誤。

時歡一路進了府，算著時辰，先回自個兒院子換了一裳，才慢慢悠悠去了老爺子的院子。

時錦繡這人心思重，面子也重，若是們一道回來，說起這事祖父定然然大怒，屆時時錦繡當著自己的面被罰，這賬……怕是又要算到自己頭上。

何況……素來不說三道四，平白丟了一風骨。

至于時錦繡說什麼樣，自然由得去說便罷了。

院中，時錦繡低著頭跪著，雨并不大，但想來跪了有段時間了，頭發衫都了，有些狼狽。

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眼，眼神戒備，暗含警告。

“好好跪著，看你長姐作甚？！”老爺子坐在廊下，四仰八叉的，顯然是氣得不輕，厲聲呵斥，呵斥完又對著時歡招了招手，“來這坐，我讓人去把姨娘來了。你且先坐。”

兩張躺椅，中間擺了個小幾，擺了一壺茶，青瓷的款。

在一旁坐了，倒了茶，遞給太傅，“花茶……林叔倒是愈發心了，清清火。”

太傅哼了哼，“你倒是不氣，我聽著都想打斷的！”

這事個中細節雖不至于人盡皆知，但畢竟也算是鬧得不小，時錦繡回來也不敢瞎說，雖有幾分避重就輕，但太傅何許人也，聽著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當下一拐杖揮過去將人打地跪下了。

相比于太傅的氣急敗壞，當事人時歡便顯得淡定多了，給自己也倒了杯茶，斂著眉眼慢慢地抿，半個眼神也沒分給時錦繡，“若非這事事關整個時家，孫兒斷斷不會到祖父面前來擾了您清凈……定是自個兒就解決了。”

“況且，時錦繡終究是三叔的兒，孫若是私下里罰了，多有些越俎代庖了，就怕屆時三叔同父親之間漸生隔閡嫌隙。”

“你倒是事事為旁人著想，但你看看！老頭子我自認這幾年并未虧待了……”太傅指著院中的時錦繡，見抬頭看來，火氣又上竄了些，“看我作甚？低著頭跪著！我說得有錯？”

“你那點兒自作聰明的小心思，老頭子還不至于老眼昏花到看不清……你覺得我偏疼你長姐給你落了面子，那咱們就借此機會攤開了好好說說……林叔怎地如此慢，請個人來磨磨唧唧地還沒到。”

“林叔年紀大了，請姨娘過來找個小廝跑就好，怎地還親自跑一趟。”時歡偏頭吩咐含煙，“你腳程快，快去看看，若是還沒到就讓他回來，你去請。”

“是。”含煙利落退下。

姨娘在過來的路上，大也聽說了發生了什麼事。

以至于一進來見到跪在院中的時錦繡，幾步走到一旁，也跪了，二話不說先求，“太傅，三姑娘還小……您還請寬恕一二……”說著，一個頭重重磕下，不起來了。

含煙上前攙扶，卻僵持著不起，太傅又怒又氣，“含煙你別管，跪著就讓跪著！”

“都說慈母多敗兒，你雖非正經母親，但如今三房媳婦不在，你終究是懷胎十月生了的子，這幾年也是你在旁照料，今次犯了錯，你只比更錯！是以，你便跪著吧！”

“如今你同我說小？若說小，我卻記得比歡歡也小不了幾個月吧？歡歡垂髫之年已經在教養嬤嬤跟前學習禮儀規矩，倒好，這般年紀了，連個請安都做不到！”

“不來請安，老頭子我也樂得清靜……偏生見著外男來府卻又尋了請安的借口，打什麼心思你以為我不知？你以為人顧辭不知？真真貽笑大方！”

“如今卻又覺得我偏疼長姐，在外人面前落了的面子……是，老頭子我就是偏疼，怎麼滴？你倒是有能耐讓老頭子偏疼你啊！”

“咳咳。”時歡咳了咳，低聲提醒，“祖父……這麼說，多有些無賴了，實在不合長者所為。”

“長者所為？那你看看將自己當時家的晚輩了麼？”老太傅今日卻是真的惱了，半點面也不留，無賴就無賴了罷，“你長姐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每天練多字，學多東西，一個字都不行，稍有懈怠便是打得罵得……你倒好，不過說你幾句，竟如此記恨在心，尋著機會要將整個時家拖進萬劫不復的深淵里去！”

這罪名何其重？姨娘抬頭申辯，“太傅……不是……不是針對的含煙姑娘麼……許、許是沒那麼嚴重……”

說著轉首看向含煙，“含煙姑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向太傅求求……”

含煙沉默。

太傅冷哼，“含煙？含煙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人好好一個姑娘家就能被時錦繡平白無故地去針對了？”

“含煙都比懂事，大庭廣眾之下知道全了主子面子，什麼事都往自己上攬！你問問，你揪著耳朵讓自己說，設計的是含煙麼？！”

姨娘一驚，豁然回頭去看時錦繡，“你……你真的……”

時錦繡沉默不言，半句申辯也無。

姨娘眼前一黑，險些栽倒，痛心疾首地呵斥，“你糊涂啊！”設計陷害時家嫡出大小姐，這是一掌打上了皇室的臉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