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嫣最新送來的消息，是給無公子的。

話說得很婉轉很晦，但無公子還是明白了的意思。

“說什麼？”晉王夏侯昶問。

“說，天蠶蠱是不是騙的？這些日子請教了一些老神醫，說這個世界上本不存在這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呵！是不是騙人，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這麼多天了，送出來的消息就這？”

本就是一句廢話。

“我倒是覺得這句話信息量不。”

無公子琢磨著開口。

“你看啊，別說周嫣已經領教過天蠶蠱的厲害，就算真有懷疑，會直接這樣傻乎乎地問嗎？按照的格，肯定會暗試探，不會直接暴自己的目的的。”

“有道理。”晉王夏侯昶又不傻，對于周嫣他雖然是不屑的，但他也不會真的小瞧了那個人。

“可這話，說起來確實傻的。”他還是慨。

“如果這話，本就是一種掩飾或者試探呢？聽起來是傻了點，卻能掩蓋真正的意圖。”

夏侯昶蹙眉思索。

掩蓋真正的意圖麼？

周嫣這個時候會有什麼目的？

說出這樣的話，又對有什麼好？

如果說是單純的激將，或者是單純的不相信天蠶蠱的威力，那他只需要稍微給一點教訓，就能讓認清現實。

嗯？

夏侯昶睜大了眼睛。

“你想明白了？”無公子見狀，就知道他已經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了。

“想讓我催天蠶蠱！”

只有這一個可能！

“可是，瘋了嗎？好端端的，還想主嘗一下被天蠶蠱折磨的滋味？”

“天蠶蠱的滋味的確不好，可如果是為了計劃需要呢？”無公子猜測著。

“什麼意思，你是說有人能夠解天蠶蠱？只有在天蠶蠱發作的時候，才能找到解蠱的辦法？”

這倒是說得通，但是，“不可能的，煙娘說過，這天蠶蠱除了母蠱本人，無人能夠解除。一個弄不好，會直接葬蠱下。”

“是的，周嫣應該不會那麼傻到去嘗試，而且現在許多事都不敢讓夏侯洙知道，不可能明正大讓人給解蠱。”

無公子手指輕點著自己的下，“那就還有一個可能，周嫣需要你啟天蠶蠱，去驗證某些事。”

“不明白。”夏侯昶搖搖頭。

倒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這件事本就沒有施為的余地吧？

天蠶蠱已經種在了周嫣的，只能乖乖任命為他辦事，還能做什麼？

而此刻無公子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除了周嫣這個消息渠道，還有百里飛燕那邊也在源源不斷為他送著最新消息。

他知道周嫣之前看到了夏侯洙和百里飛燕比較親地站在一起，應該氣得不輕。

他還知道夏侯洙和那個天通子在一起了，周嫣有沒有見到百里飛燕不清楚，但梅梅都知道了，周嫣應該不可能被完全蒙在鼓里。

如此，那此時再發生這樣的事，可就耐人尋味了。

周嫣會不會被刺激過度，打算狠狠報復夏侯洙？

尋常下個毒什麼的，周嫣是沒有機會得手的。別說有暗衛和天通在，真要是下毒，那肯定會被查出來的。

周嫣不傻，也還很惜命。

不到最后，不會傻傻葬送自己。

那麼剩下的可能，也就是……

“！！”

無公子腦袋抬起，眸子里閃過一抹了然之。

“你想到了什麼？”

在無公子思考的時候，夏侯昶也沒有打擾他。

他現在已經逐漸接這一位許多時候比他還要聰明、腦子轉得更快的事實。

所以許多大事，晉王都喜歡找無公子商量。

要是沒經過他的同意和認證，晉王都有些不踏實，也覺著不太靠譜。

這種覺很奇怪！

但也不完全是壞事。

因為過去，所有的重要決定都是他一人做出的。魏先生雖然能幫他出出主意，但最終拍板的人只能是他。

如今不一樣。

他邊有了他。

一開始還對他有著各種各樣的懷疑，不敢全盤付自己的信任。

可在一次次了解過后，晉王對無公子的信任也不斷推高著，甚至有時候，他信無公子勝過相信自己。

他到匪夷所思。

原來自己也會這樣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人嗎？

過去他曾認為這樣是很危險的事，尤其是在得知父皇這些年對他們的所作所為后，就更不敢輕易付自己的信任。

唯獨對他，哪怕一次次提醒著自己，要留一手，要小心謹慎些。

只要看到他為自己認真籌謀思索的目，夏侯昶就無比心安。

“殿下，周嫣可能要對夏侯洙下手了。”

“什麼？”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把自己的給夏侯洙喝了。”

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周嫣最有可能報復夏侯洙的方式，不但蔽，還很狠毒。

最符合周嫣如今的心境。

只是，對晉王無公子不能這樣說。

“周嫣本來就對夏侯洙有怨氣，加上這段時間惶惶不安。你和夏侯父子的矛盾一即發，你要是輸了，周嫣也會死。”

“所以不得不為自己留一條退路。”

無公子這樣一說，夏侯昶便豁然開朗了。

“你的意思是，周嫣希我也能控制夏侯洙，這樣就算我輸了，我也會活下來？而我能活，也就不會死。”

這的確會像是周嫣能做出來的事。

真可笑啊！

他那個五弟，這些年當個寶、傾心著的人，居然會對他算計至此？呵呵，他要是知道了，會是何種滋味？

不過，夏侯昶也不會為夏侯洙抱屈。

別說他討厭他，就是在他和周嫣的事上，夏侯洙也不無辜。

兩個人都是狗咬狗罷了。

讓夏侯昶慨的是，原本兩個相的人，有一天走到了這樣令人唏噓的局面，還真是諷刺啊。

想到這兒，夏侯昶忍不住看向無公子。

眸子一點點溫下來。

在心里暗暗跟自己說：無論什麼時候，也無論發生任何事，我和你之間是永遠不會像他們那樣的。

這一點他有信心。

“？”

無公子看著夏侯昶溫發亮的目，心里有些的。

好好說著話呢，突然這樣看著他做什麼？

他甩甩腦袋，繼續說道：“要真是這樣，對我們也不是個壞事。但我不認為周嫣起初是這麼個心思，可能是打著自己控夏侯洙的目的。”

夏侯昶也笑了。

“又不是母蠱擁有者，怎麼有資格去號令子蠱？”

“哦？這麼說，你是可以了？”

夏侯昶搖搖頭。

“沒這麼簡單。”

“也是，真這麼容易的話，你早就授意周嫣這樣做了。那周嫣這些小心思，就白算計了？”那還真是有些可惜。

無公子想著。

“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夏侯昶不認為這種事有必要要對無公子瞞，“中了子蠱的人，如果想要別人也中子蠱，就得每晚用鮮灌養。連續一個月，中間不得中斷，而且每次損耗的量也不小，一般人本扛不住。”

周嫣只是個弱子，也不咋滴。

夏侯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著做這些。

控制是一回事，但有些事太過，夏侯昶是不屑于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