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蔚的僵了一瞬,連帶著心緒神思俱是一宕,他向來穩重冷靜,此時卻生出一慌,他想,玉匣之謎還未解開,唯一能幫他接真相的人若出了事,便不知要再從何切了,如此,張是自然的。
“出什麼事了?”蕭蔚并未察覺自己的語速都快了許多,語氣也重了。
小廝指著外院:“傳信人在正廳,管家正招待著,大人快跟……”
話沒說完,蕭蔚已經消失在眼前,幾個護衛跟他邁著大步朝前廳去了,小廝了幾口氣,皺起臉跟上去。
“那送信人騎著高頭大馬,跑起來跟飛似的,還和管家說了,春溪姑娘給他的時候吩咐要盡快送到您手里,親手送!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信!”小廝一邊敘述原本,一邊夸大其詞,“如果耽誤了,恐怕命不保!”
“命不保?”蕭蔚厲聲,“誰的命不保?”
小廝想也沒想,“肯定是夫人的!”
蕭蔚沉眸橫了他一眼,匆匆趕到正廳,管家容焦急,不待他說話,蕭蔚直接繞過他問送信人,“信呢?”
送信人把信到他手里,并著一個小袋子。蕭蔚顧不得看袋中何,只是接過時因這手,揣測是否為綁架人寄來的余嫻的瓔珞串珠子,更顧不得有禮有節地招待送信人離去,既是十萬火急,他當然一刻也等不得,直接當著眾人的面拆了信封,也不管封口被撕得狼藉,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
越看,蕭蔚的神就越詭異,從凝重變迷茫,陡然一陣風吹卷了信紙右上翹角,連著將他的心慌平,添了另一種意,風走,霎時教他魂飛魄散。最后他雙頰暈紅,如襲了滿。
方看了兩段,他一把合上信,面無表地盯著虛空一點,愣住了。心口有什麼東西亟待躍出,是方才隨風送進來了一只魚兒麼?
管家和幾個余府來的小廝護衛也都擔心余嫻得很,急忙問,“大人,可知夫人是什麼況了?怎的不看完就收起來?難道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越問,蕭蔚的臉越紅,越紅,就越裝作若無其事,導致他如今側頰緋紅,眸中卻冷漠的樣子實在違和怪異。
送信人也很疑,剛才還急什麼樣,如今怎的一句話也不說,“大人,可是有何不妥?”
大爺急得都想上手了,蕭蔚著信件,生怕被搶走看見,清了清本就毫無滯的嗓子,猶豫著開口,“沒有,只是……不是說,是命攸關、十萬火急的信?”
“不夠急嗎?小的可是連著跑了三天呢!”
此話耳,仿佛是余嫻歪著頭在問他:我捎人快馬加鞭奉上的生死攸關、十萬火急,是對你的,你就是那生死攸關,是那十萬火急。你不到嗎?不夠急嗎?
靜心,靜心。蕭蔚猛地后退了一步,蹙起眉不住地氣,心神大震,臉似滴。
送信人撓了撓頭憨厚地笑,“春溪姑娘說,夫人很急,睡前都不忘吩咐定要送到您手上。倘若信不夠急,或許袋子里的才是最要的,不如大人再看看?”
此刻的蕭蔚才反應過來,方才掂量時自己竟拋卻了理智,胡分析了一通,此分明與瓔珞珠子的輕重完全不符。他大概也知道是什麼了。合眸暗呼了口氣,他恢復了神。
“有勞你送信了。”蕭蔚不打算看,在眾人疑的目下,把袋子,示意管家招待客人留下用頓便飯,自己則回了書房。
信紙拿在手中,稍捻了下厚度,約莫有五篇。蕭蔚的視線卻一直落在第一篇方才看過的兩段,不再繼續往后看了,甚至刻意地忍住,不讓余掃到后邊。他心想,不過是一封表達意的書信,從前在小樓、在宴,不子送過,他都只是謝過好意,這次也一樣,因著他向來無心風月,故而不看,無甚奇怪。
他收起來,裝回信封,放屜。他強迫自己去想上次攻心后的效果,果然是有奇效,喜的正是皮囊與風月。
想罷,又蹙起眉將信拿出來,重新看了前幾段,發現余嫻果然夸的都是他的皮囊。可皮囊他有,旁的人也會有。難道他上不曾有除了皮囊外的魅力之?
或許下面幾段有寫呢?蕭蔚側頰一熱,別開視線立馬合上信,再度放屜。罷了,知道皮囊足以幫自己就已足夠。
怔怔地在書桌前坐了半晌,不知怎的,他又將信拿了出來,凝神觀察了“夫君親啟”四字片刻,喃喃道,“是出于什麼想法,給我寫這封信的呢?會不會后文其實是有別的要事?不看的話,萬一錯過了正事……”
看得深了,那一撇一捺都像是余嫻撇起的,“夫君分明想看,為何不看?夫君該不會是不敢看吧?夫君怕的是什麼?若真不打算看,那就擱置一旁,何故找些理由拿出來?還要反復觀前兩段?”
都能想象到拿一雙水眸天真著他,直白問的樣子。實在惱人。蕭蔚的耳梢又是一陣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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