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中的想法完全滯后,遲鈍地回答裴煦剛才進來時的問題:“我沒有說過那樣的話。”
若不是剛才推門時正好在念叨,裴煦或許真會被此時篤定真誠騙過去。
太醫院的人原本已經歇下,一聽秋水苑出事了,當值的大人起準備更前去。再聽是陛下邊的近侍陳栢親自來的,他嚇得一哆嗦,用盡此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前去治病。
太醫來的很快,裴煦甚至沒能聽懂季枝遙迷糊間斷斷續續說的一句話,人就已經撲在門前。
季枝遙未著片縷,堪堪出纖細的手腕給太醫診脈。他只搭上片刻,眉間便皺起,反復確認很多次,才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再次跪在裴煦跟前,語氣悲壯道:“陛下,公主這是中毒了。”
裴煦當然知道中毒,斂眉不耐煩地讓他說重點。
“只是我朝疆土無法煉制出如此強勁霸道的毒,微臣斗膽猜測,這種毒源自北邊胡族。”
“能配出解藥嗎?”陳栢都忍不住催促,再這樣東扯西扯,太醫院總有一天會空無一人。
太醫額上流下汗,抖著嗓:“微臣無能,此類合歡藥異常難解。尋常藥,只消挨過藥勁后調養即可,可是公主殿□□的不是尋常毒藥,只怕——”
他不敢說出后面的話,直接跪地不起,直道“臣無能”。
裴煦的面非常不好,眉心斂著,被季枝遙無意看到。但非常清楚,這并非是因為太醫無法救治自己,而是裴煦單純覺得他們縉朝的醫者實在無能。
不過最終裴煦還是放過了這個人,下令不許將今日之事傳出去半分。往后宮中但凡傳出一點風聲,都唯他是問。開了些退熱養的藥,太醫便急忙離開,看似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待。
季枝遙在床榻上仍然痛苦萬分,攥著被子一角渾是汗。
陳栢五大三的,完全沒有意識到此時應當回避。站在裴煦跟前問:“從前軍中也常有人用合歡散試圖士卒,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怎會被帶進宮中?”
頓了頓,他瞟了眼床上的人。季枝遙雖然份尷尬,但不得不說,無論是相貌還是舉手投足間的禮節,都是一派高貴的公主姿容,鮮有人見了能毫不容。
“既然是前朝余孽,陛下隨便尋個人替解決了就是……”
說完這話,陳栢瞬間覺邊不太對勁。抬眼對上裴煦的視線,他往日要殺人時的狠戾眼神,此刻就這麼直直落在陳栢上。
他立刻跪地:“屬下失言!陛下恕罪!!”
“季枝遙份再卑賤,也是孤親封的公主。若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是!”
過了不知多久,季枝遙上的被子已經踢得差不多,上滿是薄汗,汗涔涔的,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什麼份卑賤啊……”一個人喃喃自語,神志混得不行。像人貪酒后說胡話,竟敢他面前沒大沒小的逾矩。
“再要□□我,我也是裴煦親封的公主!”
躺在床上不再彈,四肢皮像有蟲蟻啃噬,最難的是無法填補的空虛,這令生不如死。
聽到自己名字,他忽然冷笑了聲,走到床側,居高臨下地看著。高熱一夜,的皮很紅,上面滿是汗。
見到他來,季枝遙艱難地手扯過被子蓋住,短暫清醒片刻,幾乎要崩潰,“很晚了,陛下回去歇息吧。”
剛才在宮中本來已經歇下,冬藏前來稟報此事后,他幾乎沒思索,起更便來了。眼下倒好,竟要趕人走。
“你現在哪里有公主的樣子。”
衫不整,語言輕佻,勾欄做派。
季枝遙手從旁邊扯出一件很薄的里,躲在被子下勉強換好,將上被子推至一旁,什麼都不做,只抬眼看著裴煦。
或許認為自己在反抗,可惜藥效沒過,的眼睛漉漉的,強撐也撐不起一氣勢,反倒有些惹人憐。
“今日若不是陛下前來,太醫定不會到的如此及時,叩謝陛下隆恩。”
沒多久就放棄對峙,一來本沒有與他談條件的資本,其二,上很不舒服,再等些時候不知又要如何失態,是不愿被他看到自己那副模樣的。
“你拿什麼謝?”他走到一旁隨手拉開屜,確地拿出上次沒用的那包銀針。
出最長的一在火下燒灼片刻,再抬步走至季枝遙邊站定。
從他拿出那包針開始,就默默往床里面退。看他似要往自己上扎,季枝遙更是滿臉拒絕。
“過來。”他冷聲命令。
“我不行。”
季枝遙頭一次抗令,態度異常堅決。
“孤沒時間同你耗。”
“陛下,我真的……害怕。”說到后半句,上的毒突然加重,嗓音一抖,直接拉高,像飄在高空中一般虛浮。
裴煦見堅持,直接將針扔了。既是執意不過來,便別怪他見死不救。
他轉就要走。然而才邁出一步,他腰上一,玉佩險些墜到地上。垂首,見到視線中一只纖瘦的手。
裴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與他無關。一瞬間他起了殺心,轉直接掐住脖子。季枝遙剛才費勁爬過來,上本就松垮的服再次凌,幾乎只能寬自己,不該看的本遮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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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