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后,季枝遙似乎整個人都放松了許多。僵直了許久的后背緩緩放松,對此刻他們二人的距離毫無意識。
早在思考自己為何會被裴煦留下命時,他已經將藥取好,下一步就是將肩頭傷的地方暴出來。手才搭上去一瞬,整個人敏.地了,連帶著向他的眼神,都好似被驚擾的一池春水。
他還沒解釋,季枝遙便懂了,非常自覺地道了句謝陛下,隨后將長發往另一側梳理,小心地撥開一側的服。
香肩半,冰玉骨。可惜裴煦似乎并沒有很大的波,眼中好似只留意那一塊青紫,就連上藥的手法也道不上輕,全程季枝遙都擰著眉。
他指尖冰涼,不帶緒地來回涂抹了兩三次,結束后直接從季枝遙袖中將干凈的帕子取出來凈手。
他們有過非常親的關系,他早已悉自己的。只是季枝遙一直都不習慣,每次他稍微有一些作,還是會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張。
好在他的藥效果顯著,上了一次,淤青便往外擴散,次日便有了淡化的跡象。
潭州的事已經傳至上京,原本還在蠢蠢想學裴起造反的人又很快收起狐貍尾,紛紛上奏懇請陛下回京。
大臣催促得十分急切,但裴煦照樣不不慢。雖是返回皇城,裴煦卻特意讓人繞了小道。起初季枝遙以為他是為了防止埋伏,不曾想他真的是在察民。
員每到一個小城鎮,便會嚴肅檢查當地的各個方面。農耕落后的修繕水路,窮困潦倒的地方究其源,力求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復蘇。
地方百姓紛紛都叩謝那些走在明面上的員,卻只有邊的人知道這全都是陛下的意思。他每日就坐在客棧中,不是喝茶便是看書,再得空時,便找來工雕刻他那塊一直帶著的玉牌。
季枝遙很無聊,每日只能看著他解悶。偶得他心很好的一天,他會教季枝遙如何將茶泡好,也會尋來旁人找不到的醫書,讓有空便多讀書。
雖枯燥乏味,但還是照做了。
兩人就這樣到一,歇兩日。一路從潭州回到江河以北的地帶。
一日在馬車上,季枝遙邊仔細為他扇風,邊小聲問:“陛下,我們還會在哪些地方落腳?”
裴煦翻了頁書,淡聲道:“直回上京城。”
沒再出聲,雖沒說出來,裴煦卻覺到緒有細微的變化。
“怎麼了?”
季枝遙自然是不敢說真話,只含糊道:“無事,我只是隨口一問。”
裴煦聽后也沒著急,通常這人不樂意說的,就連他都沒法讓開口。若是落在黑牢,他有的是辦法讓人開口。奈何這是個弱柳扶風的小姑娘,還是沒必要大費周章。
他抬手掀開車簾一角,了眼周圍的建筑和樹木,便大概猜測到行到何。隨后他讓陳栢在附近尋一間客棧歇腳,今日在此過夜。
陳栢有些疑地問:“此離上京不遠,客棧總沒有皇宮住得舒服,陛下確定要停下嗎?”
裴煦瞥了他一眼,“公主不適,需要休息,還有要問的嗎?”
陳鈞就在旁邊,立刻將陳栢拉走,替他回了話。
季枝遙在旁邊停了全程,從前只覺得陳栢子有些捧高踩低,能待在裴煦邊定然有獨特的理由。可這會兒都覺得陳栢似乎有些捉不裴煦的意思,不僅如此,他還屢屢越界。
都擔心若是哪一次裴煦沒了耐心,他便要被革職罰,調離皇宮了。
在這研究陳栢的事兒,不知邊的人正平視著前面,平靜地地思考自己剛才為何失落。
裴煦想不出個結果來。
自許多人教他禮儀,教他武功,讓他認清何為尊卑高低,卻從未有人讓他學習人世故。
尤其與子相,總迂回委婉,不愿意同他直截了當地說真話,反復讓自己猜忌,卻又怎麼都猜不準。再繁雜高深的書和策論,他從沒覺得有有何難度,獨獨在這一關屢屢壁。
這還是裴煦平生第一次從心中生出些挫敗。
馬車緩緩停在人來人往的客棧門前。周圍賓客絡繹不絕,好似稍有不慎就會走丟一般。
季枝遙毫不知,只以為到了地方便先拉開車簾準備扶他出去。可手一抬起,便忽然被裴煦用力握住。
錯愕地回頭,并不知發生了何事。接著,裴煦便緩緩靠過來,直到著角落無可躲,到他的吐息輕輕落在自己臉頰上。
陳鈞不知車發生了何事,還在極有分寸地出聲詢問。
季枝遙的心口跳的很快,裴煦的手離得那麼近,一定也到了。有些赧地低下頭,聲音又小又弱,帶了幾分懇求:“陛下,客棧門口如此行事恐多有不妥......”
裴煦聽后確實有了反應,不是松開,而是讓人拿來面紗,待不明不白地戴好后,直接牽著的手走下車轎。
此是這地最繁華的酒樓,歌舞琴樂,應有盡有。也正是人流繁雜,反而讓他們能在人群中匿。進店后他們直接上了最好的上房便再也沒出來,期間并沒有人認出這兩人是誰,還當是上京來的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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