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恩就在他們跟前,手中的鞭子隨之落地,整個人往后退了兩步,急忙想和解釋,可季枝遙這時候本不想聽他狡辯。
再往懷中看,對上的那雙眼睛,哪里有傷后痛苦的半分神。
那雙暗含笑意的眼,分明是在挑釁。
第35章
從崇恩那一鞭子下來后, 季枝遙就一直待在自己邊,著急卻冷靜地一直張羅太醫宮來伺候他。
崇恩的那鞭子上淬了毒,頸部的傷口火辣辣的, 用上好的藥酒藥材理過后仍然紅的瘆人。
更讓季枝遙擔心的是, 日哺之后裴煦突發高熱,宮前前后后進來換了三次床單錦被, 汗涔涔的人像從浴桶撈出來一般。
季枝遙:“怎麼回事?縱使是鞭傷, 也不至于讓陛下突然這樣嚴重。從前與他在江南一帶, 他也過傷,我從沒見過他這樣!”
陳栢和太醫顯然也不太清楚,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跪在裴煦床側,一個接一個地替他診脈, 卻都猶猶豫豫不敢用藥下針。
“再這樣猶豫下去, 陛下真出問題了你們便不了干系!”
其中一位太醫十分為難, 跪在地上道:“公主殿下, 微臣也想救治陛下, 可......可他上中了西瀾的毒,微臣行醫數年從未見過,只怕一時急下誤診, 反而不利于陛下啊!”
季枝遙想了想, 也知他們不易,遂平和下緒后說:“如今陛下高熱不退, 你們且先開退熱快的方子來, 解毒之事可稍延緩, 眼下自然是保命要。”
“是!”
一眾人又慌慌張張地出去, 推開門踏出去后,每個人都長長舒了口氣, 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而長門宮中,季枝遙還坐在他的床側,用冷巾一遍遍地拭他的額頭。
裴煦睡了會兒,子卻越發困重。睜眼時,只覺渾得很。季枝遙還在一旁守著,只是因為太累,不小心靠著床睡著了。
今日落在崇恩鞭下,是他有意為之。在察覺季枝遙在往回走時,他不僅故意讓崇恩的鞭子打到自己,還選擇了出非常富的脖頸。那里很致命,比尋常位置的傷口特殊得多。
而這傷后的代價,也超出了他的預料。
西瀾人并不以制毒聞名,東櫟很和他們戰,所以并不止他們喜歡往武上淬毒。他自己探了探脈搏,便知此毒并不容易解。只是眼下也不重要,他的目的達了,總不是白了這傷。
“你醒了?”無意到到臉頰,床側的人迷迷糊糊撐起子,看向還是有些虛弱的人,“陛下可有覺好一些?”
裴煦尚未來得及開口,便抬手過來探自己的前額,“比開始時好多了,李太醫的方子果然管用。”
“李太醫?”裴煦微偏頭,有意無意用側臉上隨意放在床側的手,“孤怎麼不記得宮中有姓李的太醫?”
季枝遙看了他一眼,沒好聲起道:“之前陛下新定醫考核,許多渾水魚的人被逐出宮去,走的人多了,自然要招新人,這李太醫便是新近招進來的。”
說完好一會兒才想到自己又在同他講宮中瑣碎事務,忙及時打斷,回到正題:“陛下,崇恩今日怎麼同你打起來了?”
裴煦有些無辜道:“這些時日你都同他一起,孤許久未見你便想來看看。不過是喝杯茶的時間,崇恩覺得不悅,一氣之下便出手打了孤。”
季枝遙聽這樣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實在沒忍住低頭笑出聲:“陛下,你何時這樣脾氣好了?陳栢也沒能及時護住你麼。”
他微頓:“畢竟是西瀾王子,孤縱使有氣,也不能不顧大局與他對打。他年紀小孤一些,孤自然不能同他計較。”
“這怎麼行!他都打人了,況且太醫還說陛下中了毒,只有西瀾人知道如何解。不賠禮道歉并切奉上解藥,這事便不能過去!”
裴煦角似有若無地向上揚了些,差點被人看出端倪。很快調整過來后,他搖搖頭:“自然是要追究,只是畢竟是人景仰的三王子,從輕發落便是了。”
季枝遙嘆了一口氣,“只能這樣了。”
“之前和他一起時,他分明很有耐心,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一面。那鞭子......想想就疼。”說著,季枝遙帶著心疼的眼神便落在他傷。
裴煦順勢手輕輕握住手腕,低聲道:“不回去他那邊了好不好,留下來陪陪孤。”
眼前的人卻突然愣住了,裴煦一瞬間以為看出了什麼,心跳快了些。
片刻,開口:“我自然是要留下來的,你都傷這個樣子了,難道還要趕我走嗎?”
“孤自是不舍......”他低聲道。
不舍......
季枝遙看著他的雙眼,恍然反應過來腕上的溫度源自誰。可一瞬慌張后,卻沒有像從前那樣推開他。只微微垂首,目落在他漂亮的手上。
過了很久,裴煦覺得了,便想傳膳。
季枝遙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跟玉檀吩咐了幾句,便小跑著往后院去。
一盞茶后,膳食送到。五味品相的菜端上桌,卻只有一副碗筷。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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