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太太的確是對兒子失至極了,但是這世上有哪個母親希自己的兒子別人娘啊?!頓時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
宋恒目沉沉,面卻肅然。
蘇老太太竟然有此等果斷。
連蘇嶸也有些意外,可他隨即就平靜下來,沒有說什麼。
蘇桉最近做的錯事連篇累牘,不可勝數,這樣的人留在京城也是禍害,但是殺了他又不可能,他好歹也是姓蘇的,老太太想到這個法子,倒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在那位小爺爺跟前,還是個當孫子的輩分,蘇桉可半點鬧事的空間都沒有。
這位小爺爺手段酷烈,當年他之所以會退下來,也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過嗜殺,竟然無上令而擅殺敵方被俘大將,因此才被彈劾了的。
蘇桉到了他跟前,那跟坐牢也沒什麼兩樣。
蘇桉自己就更懵了,他還在想著要阻止蘇老太太送走蘇杏璇呢,但是轉眼就聽見蘇老太太這席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暴跳如雷:“我不要!你們是不是瘋了......”
可蘇三老爺低垂著頭沒有吭聲。
蘇三太太也肩膀抖卻沒有說一個字。
令人窒息的短暫沉默過后,蘇老太太嗤笑了一聲,總算是正眼看了蘇桉一眼:“你該慶幸你姓蘇,若不是看在你是三房嫡長子的份上,你也該當同一下場!引狼室,善惡不分,不孝不悌,你這樣的人,把你出繼給你小爺爺,我都是腆著臉才能開得了這個口,他日也不知道以何面目下去面對蘇家的列祖列宗!”
蘇老太太這話說得可謂是重之又重,一句話說得蘇三老爺夫妻抬不起頭來。
蘇桉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
從前幾次雖然父母親也生氣,可是卻都不曾跟現在這樣一言不發。
他都要被過繼出去了,父母親竟然還毫無反應!
蘇老太太挑了挑眉,對蘇三老爺道:“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你帶著他回老家去,找到族長,就說我說的,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他既然出繼了,往后就跟我們這一支沒有任何瓜葛,也不許再跟我們家往來。”
蘇三老爺覺得嚨里又又痛,但是卻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了。
他也知道,蘇桉這一次是犯下了大錯,別說蘇老太太,就算他自己,剛才也恨不得打死了蘇桉了事。
倒是蘇桉自己,他徹底從混沌中清醒過來,想到自己從此不再是永定伯府的公子,想到以后自己的爹娘不再是自己的爹娘,他終于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了害怕。
他的脖子終于了下來,驚惶的搖頭:“我錯了,祖母我錯了,我不再要娶如意了......”
相比較起從前的小打小鬧,蘇桉知道蘇老太太這一次是鐵了心了,父親和母親也沒人敢幫他說話,他不想被送到老家去,更不想從此以后就陪著那個老頭子去給人守墓。
這個時候,妻子是不是蘇如意又好像沒那麼要了,哪怕是汪悅榕呢,他也心甘愿了啊!
蘇老太太連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等到蘇桉終于被拖出去,蘇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看向了蘇三太太:“老三媳婦兒。”
蘇三太太艱難的答應了一聲,緩緩跪在地上。
“你在自己院子里辟出一間房來,做個小佛堂,從此以后,若不是要事,就不必出來了。”蘇老太太見蘇三太太面如死灰,譏誚的道:“你真該慶幸,今天沒真的出事,更該慶幸你有幺幺這麼個兒!你看看你疼的那兩個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若不是看在幺幺的面上,想著以后四角俱全,就算是拼著跟你母親結仇,我今天也要讓老三休了你!”
這番疾言厲的話一出,蘇三太太連一一毫的希都沒有了,百集的跪在地上,許久都爬不起來。
還是蘇老太太讓人將高家的給了進來把蘇三太太攙扶出去了。
蘇三太太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了蘇邀宋恒和蘇嶸,蘇老太太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道:“家里的事已經置完了,外頭的事如何應對,卻還需要拿出個章程來。”
宋恒了鼻子,饒有興致的出聲:“蘇老太太,您置這些事,竟然不避忌我這個外人?”
“宋僉事若是跟賴偉琪是同一個目的,想必也不會幫我們攔著他了吧?”蘇老太太輕輕掃視他一眼,不以為然:“再說,宋僉事會來幫我們,也不是什麼巧合,您這麼上心,今天還特地趕過來,不就是因為我們的目的殊途同歸麼?既然如此,如今危機當前,自然該一致對外,不是嗎?”
這老太太,宋恒挑了挑眉,沉良久才輕松坐在了玫瑰椅里,漫不經心的道:“這一次栽贓不,可黑熊的事兒和郭崇興的事兒卻都得給出個代,你們覺得之后的事會如何?”
蘇邀沒有出聲,忽而想到了一件事。
還是蘇嶸順著宋恒的話開了口:“當然是一切都推給溫家。”
這也是最說得過去的理由。
郭崇興的家人作證,說郭崇興出過溫家,而忠勇侯又是負責豹房那一片的防衛,他最是有機會安人在豹房或是收買豹房的那些馭師或是太監。
如此一切都說的過去。
再說,若是說出于什麼機的話,那也好說----忠勇侯之所以一直沒法兒上書立下長子為世子,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是被蘇家拖累了。
而若是蘇家翻了,那溫家的爵位自然也該順順當當的下來。
而此時此刻,對著進了門的賴偉琪,程定安的面陡然變得沉,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面猙獰的道:“功虧一簣!”
詹長史在邊上泡茶,聞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垂下了眼皮問賴偉琪:“賴指揮使,究竟是怎麼回事?都已經計劃好了,怎麼無功而返?”
賴偉琪看也不看氣急敗壞的程定安,他轉頭看著詹長史,皺起眉頭:“蘇大小姐沒死,加上宋恒那個攪屎及時趕到,我不好強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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