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閣老剛被錦麟衛帶走，興元帝又問起安葬辛皇后的事，支持的一方暗暗佩服皇上會抓機會，反對的大臣就敢怒不敢言了。

皇上這是借鄧閣老施！

可偏偏皇上這個時機拿得太好了，特別是對不想因鄧閣老被拖下水的某些人來說，在安葬辛皇后一事上妥協，順著皇上心意，是君臣之間一種不好擺到明面上來說的換。

比如要是因鄧閣老一案會挨一百大板，現在表現好一點，或許就只用挨五十大板了。

接下來的議事果然順順當當，辛皇后葬皇陵塵埃落定，還敲定了種種細節。

而實際上，隨著鄧閣老在宮中被錦麟衛帶走，不人面上若無其事，心思早就跟著走了。

宮外各衙門耳聞此事，亦是人心浮，惶惶不安。

鄧閣老這樣的人進了錦麟衛，場恐怕要有大震了。

興元帝暫且不去想朝中將要發生的震，等議完了事，就讓人去傳辛柚進宮。

等了好一陣子，侍傳報辛待詔到了。

等得心頭焦躁的興元帝立刻有了神。

片刻后穿素袍的年走了進來，拜倒行禮。

“免禮，給辛待詔賜座。”

侍搬了小杌子過去，放在辛柚邊。

辛柚謝過坐了，等興元帝問話。

“是從別苑那邊過來的？”

“是。”辛柚昨日進城后沒有回興元帝賜的住，直接留在了別苑。

對來說，母親在的地方才是家。

興元帝深深看著氣質沉靜的年，嘆口氣：“朕才聽賀鎮使說，你在破廟險些被毒蛇咬了。”

還不是普通的毒蛇，是劇毒的白節蛇！

興元帝只要一想被咬了的后果，就一陣后怕，以及洶涌的怒火。

辛柚沒有否認：“是差一點被蛇咬了，當時毒蛇已經爬到了微臣脖頸邊，幸虧賀大人出手及時，制住了它。”

“朕早就說，清宵是個可靠的。”興元帝出慶幸又嘆的笑。

看來木兒與賀清宵相不錯，現在賀清宵給他做事，將來就能繼續為木兒所用了。

嗯，用人不能用狠了，也該給點好。

興元帝心思一，有了想法：等欣欣的喪事過了，可以問問賀清宵娶妻的事，璇兒的年紀正合適。

璇兒是大公主陳璇，與辛柚同齡，今年十七歲了。除之外，宮中還有兩位孿生小公主，年紀尚。

如果說興元帝對長子秀王的態度，是秀王母子直接造了辛皇后出走而生的遷怒，那對長陳璇就是冷漠。不喜歡也不討厭，因而也不關注。

辛柚微微點頭，沒有多說。

過猶不及的道理清楚，在一位帝王面前更是如此。

興元帝更關心的還是辛柚，說起今日議好的事：“治喪的章程大致定下來了，朕已經讓欽天監監正推算吉日，好讓你母親早日土為安。”

辛柚沉默了一會兒道：“陛下，等先母土為安，微臣想在皇陵陪伴一段時日。”

興元帝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想要勸辛柚改變主意，話到邊還是咽了下去。

這孩子擺明了心中有怨，不愿意認他。他要做的是慢慢緩和父子之間的關系，不就拒絕這孩子的請求，那怎麼改善？

“你有這份孝心，朕很高興。”

聽興元帝這麼說，辛柚一顆心落定。

從周通、王鵬這樣直接出面的，再到趙郎中、佟主事這類中間傳話的，又查出了裴侍郎、鄧閣老，可見這是一龐大的僚勢力。巨大的利益關系牽扯，到個人，哪怕到了裴侍郎、鄧閣老這樣的份地位，終究只是一枚棋子罷了。沒了裴侍郎、鄧閣老，還會有更多的裴侍郎、鄧閣老。這無關個人恩怨，而是娘親想做的事及了這方勢力的利益底線。

而，兩手空空，勢單力薄，走到如今這一步已是拼盡力氣，再往前走，就需要借助外力了。民間聲是一種，眼前人的看重更是至關重要。

要親自去接娘親靈柩，要安置兩百來山匪，還有今日提出要去守皇陵，就是一次次試探在這人心中的份量，從而方便以后行事。

帝王的寵，歷朝歷代，從來都是不可忽視的力量。既然選擇留在這漩渦中與那方勢力對抗到底，為娘親報仇，實現娘親所愿，不會清高到棄此利劍不用。

“你廟中險被毒蛇所傷這件事，朕會安排賀鎮使好好調查，對牽扯其中的人絕不姑息。”

“多謝陛下。”

辛柚離開后，興元帝眉心緩解疲憊，離開寢宮去了麗嬪那里。

麗嬪是璇公主母妃，與秀王母妃安嬪一樣在后宮沒什麼存在，不，是比安嬪更悄無聲息的存在。雖然前朝后宮都知道秀王不皇上寵，可畢竟是皇長子，在儲君未定的況下哪怕機會再渺茫，也是有那麼個萬一發達的。如今慶王被貶黜，那這萬一的可能在人們心里就提升到百一了。

而麗嬪呢？和安嬪那一批當年被安置在怡園的妃嬪一樣，在辛皇后離宮出走后就被皇上厭棄了。既比不上安嬪生養了大皇子，也比不過后來充盈后宮的妃嬪多能得一些帝寵。

聽聞皇上來了，麗嬪甚至都忘了反應，直到明黃的影出現在眼前才慌忙下跪行禮。

“起吧。”盡管鮮來麗嬪這里，興元帝卻很自在坐了下來，端起宮婢小心翼翼奉上的茶水。

麗嬪站起來，局促著不知說什麼。

“麗嬪也坐。”

“妃”是不出口的，興元帝對后宮嬪妃的稱呼簡潔明了，一律封號。

麗嬪忐忑坐下，暗暗猜測著興元帝過來的目的。

“璇兒呢？”

與皇子年紀大些就要從母妃住的宮殿搬出來獨立居住不同，宮里三位公主都隨母妃居住。

麗嬪頓時明白皇上這是想見兒了，忙打發宮婢去請璇公主過來。

不多時，一位姿纖細的步履匆匆趕了過來。

“見過父皇。”璇公主規規矩矩行禮，心中比麗嬪還要張。

“起來說話。”

興元帝打量垂眸斂目的長，出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