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天了,”他微垂頸,下來看的眼睛,“打算什麼時候理我?”
方慈靜靜看他。
本以為,晾兩天,與他也許會變生疏點。
可此刻面對面,距離如此之近,那牽引力好像不降反增,驟然拉。
沒,也沒吭聲。
聞之宴臂撈過后腰,將合進懷里,而后收了手臂。
方慈說,“你來干什麼?”
他低頭在耳邊,“想見你。”
被他的溫包裹,一陣暖意。
這時,才發覺,好像從未被人這麼抱過。
如此溫暖如此有安全的堅定懷抱,竟是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聞之宴給的。
這麼預料之外,又這麼自然。
好像他注定要來到邊。
第21章 (開作話
方慈去滬市集訓這個周末, 也是宋承業原定要帶宋裕澤登門給李佑賢道歉的日子。
但宋裕澤臨陣逃,借口要去滬市看方慈,放了他爸鴿子。
宋承業上打電話罵了他幾句,但心下其實松了口氣。
帶著親兒子, 登門給自己的私生子道歉, 那場景, 怎麼說都很怪異。
最終, 周六晚上,宋承業沒帶司機,自己驅車前往了李佑賢的住。
李佑賢大約也是加了班剛到家, 穿著白襯衫黑西, 袖筒挽在肘部, 鼻梁上還架著那副金邊眼鏡。
他打開門,波瀾不驚地,“您請進。”
斯斯文文的做派,很讓人如沐春風。
宋承業進門先掛上笑臉, 說, “給你捎了瓶好酒。”
李佑賢也沒跟他客套,接過去,往島臺后的酒柜里一擱, 又返回,把買來的新鮮水果拿到水籠頭下,“您請坐吧, 我洗個水果。”
宋承業曖噯兩聲, 先背著手左右環視一圈。
對住慣了大別墅的人來說, 這房子面積勉強算是寬敞,看起來是個兩室兩廳的格局。
這里是個中高檔小區, 一梯兩戶,都是大戶型配大落地窗,房價約十萬一平。
在京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界兒,不靠父母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已經算是相當厲害了。
更何況,李佑賢今年不過二十五歲。
年輕有為。
宋承業往沙發里一坐,轉頭去看李佑賢。
賞心悅目的兒子。
不多話,穩重,即便是簡單的握著水果托盤走過來,也自有一種翩翩風度。
這種自帶個人魅力的人,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更容易功一些。
李佑賢坐在那頭的單人沙發里,雙閑閑一疊,手上夾著兒沒點燃的煙,肘就隨意地搭著扶手,淡淡一笑,“您不必親自過來。”
“誒,”宋承業也笑,“裕澤說要去滬市看方家那丫頭,我怎麼著也得代替他來一趟。”
李佑賢沒接話,偏開目去看落地窗,眸也淡淡的,好像沒帶什麼緒。
宋承業狀似不經意地,拿起水杯抿一口,通過杯沿上緣去審讀李佑賢的表。
放下水杯,手,“……幾年不見,你過得可還好?都為聞家爺的書了,也付出了不努力吧。”
看似松弛,但其實字斟句酌。
李佑賢瞥他一眼,口吻依舊很淡,“運氣好而已,聞老爺子賞識,指了我去輔佐聞。”
這話信息量大的。
宋承業早知道他以后會出人頭地,卻沒料到他這麼快就能接到聞老爺子,還能被賞識,被“欽定”去輔佐聞家的繼承人。
“哎,”宋承業先嘆口氣,“裕澤不如你,整天就知道打打鬧鬧,前幾天還在酒吧鬧事,有時候我真是……恨鐵不鋼。”
靜了好一陣兒。
白紗簾被高高揚起,輕飄飄落下。
二十多年的恩怨似是在這靜默中流轉而過,默片似的。
他在等著這些過往過去,他也一樣。
李佑賢大約是那個先放下的人,他清湯寡水的口吻,“他年紀還小,犯錯也正常,未來,您給他鋪好路就,不必過多憂心。”
這話有深意。
「犯錯也正常」。
宋承業品得出:這是不怪他拋棄了他們母子,既往不咎了。
最起碼明面兒上是。
他斟酌著點點頭,“……咱父子倆想到一塊兒去了,所以我前一陣兒就趁著方家遇到困難,給裕澤定了這門親,”停頓一下,聲音低幾分,“宋家這麼大的家業,給裕澤,肯定要被他給敗壞掉,方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點兒家底,夠裕澤揮霍了。”
自他進到這個家,李佑賢頭一次顯出了點堪稱緒的緒,可那也只是在眸底轉瞬而過。
他起去酒柜,拿下宋承業捎來的那瓶酒。
找到開瓶,背對著客廳開酒時,就聽宋承業又說,“其實啊,宋家的產業,跟陳家合作是最多的,奈何裕澤不爭氣,月月那丫頭看不上他。”
李佑賢背影一頓,接著面如常轉過來,一手指間夾著兩個高腳杯,一手拎著酒,“……喝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