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慈這才抬臉看他。
臉很小,瓷白瑩潤,瞳仁偏琥珀,更顯得淡漠。
“好。”
起。
深秋時節,又臨近傍晚,不過夜的營者這時候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趕回市區了。
方慈路過一個又一個帳篷。
不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來營的,小孩兒天喜歡大自然,拽著父母的袖嚷嚷著不想走。
想起來五歲還是六歲的那一年,全家人來營。
最終,一個人待到了第二天中午。
那是迄今為止唯一一次營驗。
等咖啡制作的功夫,好像人一下子都走干凈了。
剛剛吵吵嚷嚷的小孩兒也不見了,只有綠的草坪上,殘留著釘過防風繩的痕跡。
草翻出,出地底的泥濘。
兩手拎著兩個紙袋,慢吞吞往自己帳篷的方向走。
肖大小姐一貫鋪張,天幕、帳篷和篝火都是整個營地里最大的,很顯眼。
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就發現了異常。
篝火熄了,四仰八叉攤在野營椅上的宋裕澤也不見了。
那一瞬,心下甚至生出一“不會吧?又來這一套?”的自嘲心。
走到近前,整個帳篷里果然沒人了。
也沒有過多的波瀾,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自己又回到不遠有個坡度的草坪上坐著。
不再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了。
有手機,這里有信號,走到營地外之后,甚至可以打車。
隨時可以回京。
但,今天也許會有很好看的霞。
打算留下來看一看。
畢竟難得清凈。
-
回京路上,宋裕澤一直懨懨的。
他發覺,自己竟有一不忍,不忍把方慈一個人丟在那里。
“……把晾了這麼一會兒了,應該夠了,”他看向肖靈,“要不我還是回去接吧。”
“就這一輛車,你怎麼回去接?”
肖靈瞥他一眼,心里暗罵不中用。
“再說了,敗在此一舉,你就等著看吧。”
“萬一沒有給李佑賢打電話怎麼辦?”
“拜托,怎麼著也是個小姑娘,天都快黑了,一個人待在那兒不害怕嗎?害怕的話肯定會給親近的人打電話呀。”
“哎呀你就別擔心了,如果真的不打電話,過一會兒,等十二點營地關閉之前,我還得雇人去幫我把天幕和帳篷收起來,到時候順便找找,把接回來不就完了。”
宋裕澤臉還是不好,一幅很煩躁的樣子。
肖靈心下暗覺不妙:萬一真出了什麼岔子,萬一那方慈真是和聞搞在一起,自己不會被聞遷怒吧?
左思右想,發了條朋友圈。
「xiao~大小姐:笑死了,宋爺打賭輸了,把自己準未婚妻丟在棲木營地了,真·男人(大拇指)」
這條朋友圈剛發出來,就被陳巧月看到了。
正在李佑賢家里,翹著等吃水果,閑著無聊刷刷朋友圈。
“我,肖靈作大死了。”
一個激靈跳起來。
李佑賢正在島臺水槽前洗水果,聞言看,“怎麼了?”
“快快,告訴你家聞爺,方慈被宋裕澤丟到棲木營地了,那里那麼偏,這麼晚,車都不好打。”
李佑賢手都沒來得及干,拿過手機撥通了聞之宴的電話。
剛說完,那邊就掛了。
陳巧月已經沖到玄關去穿鞋,“咱們也去!肖靈這個賤.人,那天在西山莊園,肯定是看到方慈上了聞的車,攛掇著宋裕澤搞這一出。”
“我可太了解肖靈了,從小就玩這種游戲,看誰不順眼就搞誰,我們倆小時候一起去夏令營,也試圖丟過我,我反應快,找到給了兩個耳,從那兒以后見著我就低眉順眼了。”
一邊換鞋拿包,一邊念叨。
李佑賢慢條斯理干了手指,只上下看,也不做聲。
“肯定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搞完這一出,還特意發個朋友圈把自己摘干凈,估計是怕聞秋后算賬。”
換完鞋,看李佑賢還站在那兒不,一擺下,“走啊?愣著干什麼。”
李佑賢抬腕看看表,松了松領帶,“半個小時之后再去吧。”
陳巧月愣了一瞬,回過味兒來,眼神變了味道,“……你不是吧李佑賢?哪里到你的點了?”
-
霞鋪陳在西邊天空。
燦爛,盛大而輝煌。
有跑車引擎漸近的巨大轟鳴,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周的空氣粒子都在微微震。
好像攜著沉甸甸的兇戾暴徒氣息。
如此強勢地襲來,讓人難以抵抗。
不大會兒。
有個影自遠而來。
高大的材,穿著與這野外營地極不相符的西裝三件套和黑長大。
自很遠的地方,他的目就直直鎖定了。
那種夾雜著極強占有的直白侵略,幾乎在瞬間就攫住了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