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多?”
方月心復雜地道出個數字:“至一百兩......黃金。”
“黃金?”
沈梔梔眼睛瞪直,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了:“你又沒見過,怎麼知道值這麼多?”
“那是錫蘭使臣三年前送來的東西,我奉茶的時候有幸見過一眼。”方月說:“再說了,咱們大人是何等人?書房里的東西皆是世間稀珍,幾十兩的賤豈配擺在大人書房?”
這麼一說......有道理。
但沈梔梔更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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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裴沅禎沒讓賠那麼多,可沈梔梔年紀輕輕就莫名其妙背了筆巨債。
任誰都難以接。
一宿都睡不踏實,次日早早起床穿,徑直去后院廚房找時訴苦。
時聽了,一臉同。
“你說我該怎麼辦?”沈梔梔懨地拿火鉗灶孔:“我得還那麼久呢。”
“梔梔,”時說:“方月說得對,大人沒讓你賠黃金已經很好了。”
沈梔梔點頭:“我知道,可是......”
“可是我今年十七了,”說:“我原本想著等十八就贖出府的。”
時打趣:“出府去嫁人?”
“當然,難道當一輩子老姑娘?我早就想好了的,存夠銀錢就回村建大宅子,以后安安穩穩生活,再也不想當丫鬟了。”
時笑。
“時,”沈梔梔問:“我還從未問過你呢,你我年紀相仿,就沒想過以后贖出府?”
時搖頭:“我家中弟弟病重,父母年邁,就指著我了。我若嫁人了,家里怎麼辦?”
說:“我在裴府當丫鬟好的,每月有兩百文稍回家,我弟弟的病就能治,爹娘就能有飯吃。”
不知怎麼的,沈梔梔聽了,心里些許酸楚。
“罷了,”抬眼看了看天,起道:“我回去了,一會還得伺候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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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便是如此,發現有人比自己過得更慘,頓時就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比起時,沈梔梔覺得自己也不算太慘。
從后院廚房出來,越走越快,走到蓮池橋上時,突然停住。
“不就是還債嗎!不就是白干兩年嗎!”沈梔梔叉腰,氣沉丹田大喊了聲:“我沈梔梔是不會放棄的!”
大不了,重頭再來!
打定主意,沈梔梔說干就干,頭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列了個生意單子。
——寫家書;
——跑牽線;
——胭脂水;
——零小食;
......
一口氣列了十數項,把能想到掙錢的方式都給羅列出來,還謄錄了許多份。
大壯見了,驚訝問:“這麼多事,你做得來嗎?”
沈梔梔踢著腳下的石子:“沒辦法,得努力還債呢。”
囑咐:“大壯哥幫我給大家分一分,哦,可能有的不認字,你就給他們念一遍。”
大壯哭笑不得:“好,梔梔妹妹去忙吧,我一會回號舍就跟大伙兒說。”
“嗯。”
得了大壯的應承,沈梔梔回了小院,沒歇兩口氣,又挎著竹籃出門。
方月忙問:“姐姐又要去哪?”
“去后花園摘點花瓣。”
此前經過后花園時,見花壇里的蜀葵開得紅艷艷。蜀葵是做胭脂最好的花瓣,打算去摘些回來,做胭脂后賣給儲玉院的姑娘們。
沈梔梔有搗鼓胭脂水的經驗,手藝也好,做的胭脂細膩和,比外頭胭脂鋪賣的毫不遜。
儲玉院的姑娘有錢且打扮,但苦于不能出門,每回要買什麼東西都是托人從外頭帶。
因此,沈梔梔去儲玉院賣胭脂,最是暢銷不過。
短短幾日,僅賣胭脂就能掙上一兩銀子。
這讓沈梔梔越發地有干勁。
只不過,令憂愁的是——花壇里的蜀葵所剩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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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韻堂書房。
安俊良跟裴沅禎匯報完事后,不經意瞥了眼東邊的博古架,目頓了頓。
那小婢打碎珊瑚夔龍青硯的事他自然聽說了,一同聽說的還有裴沅禎讓那婢賠二十五兩銀子的事。
安俊良好笑,他跟了裴沅禎快十年,竟不知裴沅禎也有如此促狹的時候。
“你笑什麼?”裴沅禎從邸報中抬眼。
“沒什麼。”安俊良問:“大人真讓那婢賠錢?我聽說那婢都快哭了。”
“你很閑?”裴沅禎語氣涼涼。
“不閑不閑。”安俊良說:“屬下只是想起另一事。”
“過幾日,錫蘭使臣便要來京,此次前來的還有錫蘭王子。從三年前開始,大曌與錫蘭就訂立了友好盟約關系,大曌的綢、瓷和銅幣最歡迎。”
“錫蘭國需求大,瓷和銅幣倒是還好,就是綢......”
提起這個,安俊良無奈道:“去年‘改農種桑’試行了一年,但桑農養出來的桑蠶并不多。此前錫蘭與我們簽訂了五十萬匹綢買賣,如今綢數量遠遠供不上,不知大人可有計策。”
“錫蘭國土富饒,藥材、珠寶繁多,每年與我們互通有無,這對國庫來說是一筆厚的收益。只可惜......”安俊良嘆氣:“桑田跟不上,白白錯失良機。”
裴沅禎默了會,開口道:“屆時在府上宴請錫蘭王子,你派人好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