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禎笑了笑,在長幾前坐下。
很快,有婢捧著酒水點心魚貫而,擺放好后又姿輕盈地退出。
沈梔梔跪坐在一旁給兩人倒酒。
裴沅禎道:“今日三弟不回府?”
“不回, ”裴沅瑾說:“回去就要挨罵,我懶得回。”
“對了,”他說:“父親得知我不回,派人送了家里做的月餅來, 你也嘗嘗。”
裴沅瑾從盤中遞了塊金黃焦的月餅過去,瞥了眼低頭忙活的沈梔梔,又拿了一塊給。
“小丫頭, 今日中秋, 你也嘗嘗。”
主子們的東西, 一個奴婢可不敢用, 忙搖頭推卻:“不不不, 奴婢不能.....唔——”
裴沅瑾索一塊餅子塞口中,笑得妖艷狡黠:“滋味極好, 保你喜歡。”
沈梔梔鼓著兩頰看向裴沅禎,見他沒說話似默認,這才取下月餅慢慢吃起來。
“上次二哥代的事,我這邊有了點眉目。”裴沅瑾敬了杯酒后,說:“在府上畏罪自殺的楊僉事和在獄中畏罪自殺的覃侍郎,兩人私賬上的賄賂來自岱梁同一人。”
“何人?”
“岱梁荷縣縣令杜梁志。”
裴沅禎凝眉。
“二哥難以置信是嗎?”裴沅瑾笑:“其實我也難以置信,一個小小的荷縣縣令居然敢這麼做。岱梁是二哥‘改田種桑’政令的首個實驗州,而荷縣更是第一個進行示范的縣城。但二哥有所不知,這荷縣也是最初民之地。”
“我查到......”他繼續道:“荷縣之所以民,是因為百姓的田地被強行兼并,許多人淪為佃農。今年恰好遇上南邊水患,荷縣縣令為了政績好看,勒令整個縣的稅糧一次.齊。”
“可百姓無田種,稅糧從何來?被無奈便只有反了。”
裴沅禎慢條斯理飲酒,靜默地聽。
“另外有趣的是,荷縣縣令有兩個庶妹,分別是楊僉事和覃侍郎的妾室。”
裴沅禎放下酒杯,淡淡問:“一個小小縣令,卻能手到京城做事,背后誰人指使,可知?”
裴沅瑾頓了頓,尷尬笑道:“這.....暫時還未查到。”
“但可以確定的是,民之事荷縣縣令乃主謀。而且京城附近州縣的難民皆是荷縣口音,可以斷定造謠生事也是由他策劃。”
“二哥,”裴沅瑾親自倒了杯酒過去:“接下來,二哥有何打算?”
“事因岱梁而起,那自然要從岱梁解決。”
“二哥的意思是......”
“我親自去趟岱梁。”
室安靜了片刻。
頃,裴沅瑾目轉向沈梔梔,突然“咦”了聲。
“小丫頭,你今日打扮好看啊。”他笑著看了看裴沅禎,又看了看沈梔梔。
沈梔梔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裴公子,奴婢本來今日放假,要同好友們出門逛街來著。”
裴沅瑾意味深長地“哦”了聲,說:“結果你沒去逛街,而是陪我二哥喝酒來了。”
“奴婢可沒陪大人喝酒,此刻陪喝酒的不是裴公子嗎?奴婢只是隨行伺候。”
裴沅瑾聽后,哈哈大笑。
裴沅禎正在思忖事,聞言,瞥了眼沈梔梔,也揚了揚。
沈梔梔本來臉不紅的,被裴沅瑾這麼一笑,頓時覺得手腳無措起來。第一次這麼打扮,也不知是真的好看,還是裴公子故意取笑。
紅著臉嘟噥:“有這麼好笑嗎。”
“好好好,不好笑。”裴沅瑾見小姑娘臉紅也不逗弄了,拿了塊牛菱香糕遞給:“吃吧,新鮮熱乎的,京城食四絕之一。”
聞言,沈梔梔趕忙接住,覺得有些燙,就從袖中掏出帕子包住。
裴沅瑾眼尖,瞥了眼帕子上繡著“無瑕”兩個字,頓時面古怪起來。
沈梔梔察覺了,茫然問:“裴公子,奴婢哪里不妥嗎?”
“小丫頭......”裴沅瑾折扇一打,風流倜儻地問:“你這帕子從何而得?”
沈梔梔瞧了眼,這才想起自己出門時著急,誤把以前賣的“無瑕公子”的帕子拿出來了。
無瑕公子聞名遐邇,而一個婢用無瑕公子的帕子,怎麼看都怎麼顯得......鄙陋。
尷尬,支吾道:“哦,奴婢一個朋友送的。”
“哪個朋友?”
“說了裴公子也不認識。”
裴沅瑾樂了,對裴沅禎道:“二哥,你這婢可真是個有趣的寶貝。”
裴沅禎睨了眼低頭吃牛菱香糕的沈梔梔,淡笑了下。
說:“這樣的帕子,我府上的婢幾乎人手一張,有何稀奇?”
裴沅瑾目瞪口呆。
沈梔梔:“......”
裴沅禎又道:“誰讓無瑕公子名冠天下,居然連我府上的婢都敬仰。”
裴沅瑾愣了片刻,隨即悶笑起來,越笑越不可收拾,肩膀抖。
最后,還是裴沅禎問起了其他事,他才收了笑。
兩人飲酒談事,坐了近一個時辰,快午膳時,裴沅禎謝絕裴沅瑾邀請帶沈梔梔起。
臨走前,裴沅瑾意味不明地看向沈梔梔,笑問:“小丫頭,無瑕公子俊不俊?”
沈梔梔莫名其妙,點頭道:“既是無瑕如玉之人,當然是俊的。”
“那是無瑕公子俊,還是裴大人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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