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玉抬頭天，已是正午時分，天暗沉沉的，不見亮堂。

瞧著還要下雨的樣子。

三府的大人們在院中三五群竊竊私語。

英王、齊王、吳王和欒大人已經在里頭議了一上午的事，至今未出。

閆懷文也在里頭。

早上閆玉陪著大伯去見過欒大人后，剛回到住，連食盒都沒來得及，英王便派人來找，請他大伯過來。

之后便是三位王爺和欒峪欒大人關上門議事。

閆玉偶爾能借端茶送點心的機會進去片刻，獲取的信息不多，那屋里的氣氛和這外頭的天似的，沉至極。

三位王爺一位三品大佬，說話的時候不多，更多的時間都在沉默，僵持。

閆玉不太擔憂。

一是對自家大伯有著非常強大的自信。

二是能看出臉更黑的那個是齊王。

大門敞開，率先出來的是齊王，回首冷冷一哼，甩袖離去。

之后便是欒大人，客氣的與英王吳王辭行，言及還有差事在，需要再行返回西州料理。

欒大人拜別后，剩下的英王和吳王一團和氣。

吳王與院中圍攏過來，翹首以盼的大人們笑著道了聲辛苦，請諸位大人先行回去用膳，午后再于大堂聚首議樂山府事。

閆懷文落在最后面。

走得有些慢。

閆玉瞧著他臉微微發白，很是心疼。

“大伯，你這麼勞心勞力咋得住，咱趕回去吧，早上提的食盒都沒咋，我給你熱熱吃些，你躺下瞇會。”

閆懷文緩緩點頭。

閆玉見他話都懶得說，便知這是累著了。

將自己的小手遞過去，讓大伯借力。

一大一小相伴離去。

院落外，齊王帶來的西州軍還沒有完全撤去。

“大人，英王邊那個幕僚……”話說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怎麼？”

“瞧著，似乎有些眼。”

“既是英王邊之人，你怎麼可能見過。”

說話的人一咬牙一狠心，又道：“大人可還記得去歲殺了咱們兄弟那伙人，其中那個書生，說是個秀才的，和這位幕僚先生，頗有幾分神似，巧的是，小人打聽了，這位閆先生，正是從齊山府逃荒而來，大人，您說，有沒有可能咱們在關州軍中遍尋不著的，本就不是軍中行伍，而是……逃荒的流民？”

“逃荒的流民？”這位千總危險的瞇起眼睛，視線沉的掃過去，直至那一大一小兩個背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私礦接連暴，齊王震怒，之前數年都相安無事，怎就突然鬧出來？

他們也曾追尋蹤跡，懷疑是那伙人出自虎踞邊軍，幾番打探之下，最后得到一份北戎破城虎踞邊軍陣亡的名錄，這樣一份名錄，倒是足以讓他們差，可直覺告訴他，事并沒有這麼簡單。

“走，去見王爺！”

……

齊王耷拉著眼皮，聽堂下的小旗細說來由經過。

“下去吧。”

那小旗躬退下。

“蛟兒，你是王妃的侄，本王從不當你是外人，亦當親子侄般看待。”齊王緩緩抬頭，目鶩的看著堂下站立之人。

“本王所圖，從不避諱你等，準備多年，雖已勢，卻總覺不足，遲遲不，便是想要尋一天賜之良機。”

“關州諸般行事，不似往常，寒冬出關征戰北戎，英王，呵，不是本王小瞧他，那廝斷不會如此果決！

本王早有疑心我西州事泄，但若說子在那姓閆的書生上，本王尚有疑慮，不過這人以一介秀才之，得英王青眼，聘以為幕，再看他這兩日所為，倒是小覷不得，若有機會，了結了便是。”

“文生手無縛之力，屠刀之下，只耳。”

“我等志高存遠，所視在上，其下，皆是螻蟻！”

丁蛟抱拳道：“是蛟小題大做了，那閆先生不足為慮，一刀便可結果了他。”

“你沒錯，時隔大半年，猶將此事記在心中，追查不輟，很好。”齊王的稱贊發自真心。

“丁蛟庶子出，為父所不喜，幸得姑母庇佑，才平安長大，又蒙王爺看的起，讓蛟相伴世子邊，同吃同住，學文習武，丁蛟才能堂堂立于世間，活得似個人樣，王爺恩同再造，蛟無以為報，只知王爺之志便是吾志，王爺所指，吾縱，百死無悔！”

“好！”齊王很是容，起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目流幾許溫。“不知不覺，蛟兒也長大丈夫了，本王老了，便是打下這江山，還能守幾年，日后，終將是你們兄弟相扶執掌這天下。”

丁蛟心擂如鼓。

“陛下已下旨召英王進京，按制，英王離開封邑，世子守邊不得遠離，現北戎被滅，關州再無外敵，于我西州大業，十分不利。”

“本王，”齊王停頓片刻，一字一句道：“在英王離京后起事，屆時，英王世子，斷不能留！”

“丁蛟明白，請王爺放心，英王世子，蛟必除之。”

“到時，本王會聯系西戎諸部，養了他們這許多年，總要派上些用場，關州一平，北方再無可與我西州對抗之軍。”

齊王眉眼鶩，聲音在齒尖撕磨。

“樂山予他，礦山亦予他，本王的東西，豈是那麼好奪的，今日奪我一分，來日，定爾等百倍償之！”

……

閆玉端著熱好的飯菜進來，大伯已然倚著床邊睡著了。

輕輕放下手里的東西，先將大伯的鞋子去了，而后爬上床，一手托著他的頭，一手抬著他的背，將大伯放倒。

閆懷文似有所覺，長長的睫抖了幾下，像是要睜眼。

“大伯，我幫你將外了，你好好躺下。”

猶帶著稚的聲低響于耳畔。

閆懷文放下戒心，眼可見的放松下來，任小二擺弄。

閆玉讓大伯躺好，給他蓋好被子，狐疑的盯著大伯的臉看。

嘶！

之前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大伯，竟然瘦了這許多。

臉上的棱角愈見分明，尤其是下，都瘦出下頜線了！

這還得了！

在閆家，還能出現瘦弱之人？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肚肚。

絕不可能！

閆玉從床上跳下來，穿好鞋子就往外頭跑。

不行，得整點，給大伯補一補。

趕慢趕，沒有趕上0點前，好吧，不要糾結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