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生氣、該憤怒,應該怒罵他、又或者就像下午那會一樣。
不理他,抗拒他才是。
而不是還像現在這般還能平平靜靜地給他解釋。
這種覺讓他的不安愈演愈烈。
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李景淮出手抬起沈離枝垂下的腦袋,沈離枝也不反抗,只是那視線落在他臉上,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在看。
的是不尋常的燙,可是這溫度也暖不起李景淮逐漸冷卻的心。
“沈離枝,你究竟要孤怎麼辦?”
說過的謊言覆水難收,做過的錯事……
李景淮用力握另一只手。
他從沒有把那些當做一個沖的錯事。
那只不過是他從前不敢承認的‘想要’,和找到了機會就卑劣地‘得到’。
他想他還會有很多機會彌補修復,這些對他而言不會是難題。
沈離枝出一個虛弱的淺笑,燒的發紅的臉頰像是的紅暈,而發紅的眼尾更是像是后的旖旎。
“殿下在說什麼?”嗓音溫,卻又奇怪。
仿若真的不懂。
又好像他們的關系從沒有靠近過一樣。
第91章 無 “枝枝,好無啊。”
大雨轉小, 從瓦片上滴落的雨珠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有一聲沒一聲,淅淅瀝瀝。
一場雨把秋天的寒意帶來, 天凝地閉。
即便是閉著門窗, 嗖嗖的冷風還是從隙里鉆進來。
常喜抱起手臂在門口,躲在屏風后面朝里面探頭探腦張,但始終不敢往里靠近。
西苑分給的院子都不大, 正屋也是兩盞燈就能照橫長室。
屋室左側盡端是垂著秋香帳子的架子床, 最右邊則為書案、博古架。
除了墻上幾副琴譜拓印圖外,連擺設也沒有幾件。
看起來就不像是一個長居的地方。
李景淮拿起撂在邊桌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糖盒。
盒子表面還有損壞, 原本鏤刻著彩蝶戲花的紋路不知道怎麼被折斷了一塊, 蝴蝶的翅膀斷了一邊,破出了一個拇指大的空。
里面是十幾顆相挨的玉腰糖, 因為滲了水汽進去,糖都有些融化,就好像昨天沈離枝拿著問他的那顆一樣。
他起了一粒放進里。
糖在舌尖融化,他眉心皺。
真苦。
苦意都從舌尖延至腔, 他就帶著滿腔的苦偏頭看向一側。
搖曳的燭火將人影都投在那放下的秋香細花紋帳子上,卻毫看不見那帳子里躺著的人。
值夜的太醫來了兩人,把過脈后就站在帳子外斟酌商議起藥方。
這才了秋, 氣溫也不見低。
沈離枝的按理來說不算弱,上一回掉進瑤池里也沒有這麼大的反應。
李景淮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抵著空無一的琴案上,想起哭得通紅的眼和鼻尖,舌尖上的糖仁慢慢溢出甜味都蓋不住那苦,他用切齒將那顆融了一半的玉腰糖嚼碎,直接吞了下去。
就是突然不想被那甜膩膩的味道纏上。
一位深青長衫、花白胡子的太醫走了過來, 對他拱手一禮,“太子殿下。”
他回過神,手指還在擺弄著糖盒,“如何?”
“回殿下,沈大人這是心急氣躁,外加邪風,只要好生休養些時日,就能康復如初。”
李景淮眉心未松,稍一頷首,示意知曉。
“去煮藥。”
兩個太醫一直被室的抑的氛圍所籠罩,一聽這赦令,急不可耐地提起箱籠告退而去。
白杏端著裝滿冷水的銅盆從外回來,看見常喜公公還在當門神,不由一驚。
太子還沒走?
常喜對使了一個‘友善’的眼神。
作快些,小心太子發脾氣。
白杏委屈地垂下頭。
沈離枝的院子里僅一個隨侍的宮婢,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了,太子還嫌手腳不夠快。
一想到太子還在里面,白杏就覺今夜特別漫長難熬。
太醫已經下去熬藥了,可等藥熬好說還得有一個時辰的功夫。
沈離枝燒得太厲害,在這個期間就只能用冰水先降溫理,以免燒壞人了。
白杏瞥了一眼太子,見他目落在別,這才畢恭畢敬抱著銅盆行了一禮,委婉道:“殿下,奴婢要給沈大人了……”
這總能把太子給送走了吧?
白杏心里設想得很好,剛送一口氣就聽見前方太子的聲音傳來。
“你下去。”
“……”白杏猛然抬起頭,傻愣愣地看著從邊大步走過的人,“啊?!”
太子已經走到了床邊,袍就坐下,他抬起手,指著床邊的案幾,“把水放下,你出去。”
白杏臉一變,鬢角的神經都突突狂跳起來。
太子橫來一眼,目含威。
這哪是一個小小宮婢扛得住的。
“……是、是。”白杏小步挪了過去,趁著放下銅盆的時候往里面看了一眼,可惜并不能看這層帳子。
也不知道沈大人是昏過去了還是醒著,可知道自己危了嗎?
白杏咕咚一下吞下口水,壯起膽子對太子低聲道:“那、奴婢……奴婢就在門口等著,若是殿下有任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