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淮皺起眉頭。
他自己也覺得奇怪,曾幾何時他會有閑心去計較這等‘小事’。
禮部一向謹慎小心,所監制之,皆是合規章、合制度的。
這兩套服飾也沒有問題。
問題在他。
常喜送走禮部又回來。
李景淮坐在椅上,還在打量那兩套服飾。
片刻,才鬼使神差對常喜道:“想必會不高興。”
李景淮不曾在意過太子妃會是何人,無外乎是從家室合適的人選中,選一個最有用的。
他父皇當太子時,缺管轄西南的兵權,所以才選了蕭家。
就是這樣簡單,無關個人。
“沈大人向來包容,不會和殿下計較這些,更何況殿下不是正想借這個機會和沈大人緩和關系嗎?”常喜邊說邊點頭。
沈大人會和太子殿下置氣,肯定是以為太子不過在玩.弄,若是知道太子愿意納娶負責,當然不會再生氣了。
常喜的想法很簡單。
但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卻沒有讓李景淮的眉頭松開。
雖然沈離枝這幾日對他的傳喚,有必應。
但是說話的態度和那張笑臉無時無刻不讓他到難。
就好像溺水的人在水底無法呼吸一樣。
“把這個送去蝶院。”
李景淮想了很久,還是給常喜下了命令。
“三日后,孤的及冠禮,要同去。”
第93章 快樂 “沈離枝,你讓孤很不快樂。……
常喜很憂愁。
雖然這些時日, 沈離枝瞧上去緒平穩,恢復如初,待太子以及太子邊的人依然溫和順, 禮貌有加。
但是其中與往昔與太子親近時卻又有很大的區別, 常喜看得出卻不敢言明。
太子沒看出,但這種事他怎敢專門說出,去太子的肺管子。
這便是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罷。
小太監是往常那個給沈離枝做傳話的, 沈離枝從病了到病好,三重殿的院門都沒有進過幾回。
太子不召, 幾乎從不會面。
是以太子的作息起居都是靠著小太監來傳述, 沈離枝再記錄在冊。
“干爹,您說沈大人會接嗎?”小太監小心翼翼捧著大禮最貴重的禮冠, 小步跟在常喜后,問的還算委婉。
雖說皇家賜婚是天大的恩賜,哪有不承的道理。
但是太子這回并不是沖著‘恩賜’而去,倒像是‘求和’。
既是求, 當然就有了顧及。
常喜雖然在太子面前說得都是好話,可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這事,懸啊!
“你說的對, 咱們不能就這樣去,離著太子及冠大禮僅有三日, 這中間若出了半分紕,你我腦袋都不保咯!”
常喜一個急剎腳,站小道上扼腕慨。
小太監也了脖子,仿佛已經覺到后脖頸挨上了冰涼的刀鋒。
“那、那咱們怎麼辦吶?”
常喜瞟了一眼他手上捧著的華冠帽,朝后揮了揮手。
“咱回去, 等后日再來。”
小太監頓時一愣,后日?
后日那可就是大禮的日子了!
太子冠禮舉于承乾殿。
在冗長而莊重的冠禮儀式之后,李景淮著九紋章冕服,戴九旒玉珠烏紗冠,手持白玉圭,威儀萬千地立于百之前。
他長如松柏拔,肅穆的神容皆掩在珠簾之后,一超然非俗的氣度已然超過他后日漸傾頹的帝王。
李景淮十二立為儲君,十六方參政。
短短的三年時間,沒有半分息的時間,就猶如一把削鐵如泥的快刀,飛快地將朝廷攪得風云大變。
有人懼他,有人恨他,還有人早已歸為一捧黃土,掩埋在他蠻橫長的帝王道上。
他一方面旁求俊彥,握發吐哺。
另一方面大刀闊斧,殺人如麻。
即便是為半生,早已在大周朝廷深固的老臣也難逃一劫。
讓人不由想到云霧之盛,頃刻而訖的道理。
火盡灰冷,那些蠅營狗茍之輩無不聞風喪膽,惶惶不可終日。
在皇權面前,所有的一切富貴太平都是黃粱一夢。
一旦權勢更替,誰也保不住他們。
太子之所以被拖至二十方舉辦冠禮,其中的緣由也很復雜。
自古以來以來,太子早行冠禮就代表帝王的肯定,以及再次肯定儲君的穩固。
啟元帝對于先皇后留下的這獨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屋及烏。
所以曾有一段時間三皇子將取而代之的的聲音,甚囂塵上,弄得朝中大臣左右搖。
吐珠于澤,誰能不含。
啟元帝對太子一分漠然,周邊的其他皇子誰能不野心覬覦這個至尊之位。
而此冠禮禮畢,就仿佛是塵埃落定。
待太子大婚,再有了穩固的勢力相扶,那儲君之位就再難撼!
群臣各懷心思地著玉階之上年輕的儲君,臉上出了不同的深思。
李景淮把他們的神都收在眼底,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從冕冠的垂珠往側一睨。
在他右手側的乃是一道十二折琉璃彩漆屏風,從滿殿璀璨明亮的燭火照映之下,那后邊就能照出影影綽綽的幾個影。
站在最前端,依稀能看出是一位帶著華冠的年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