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就死了。”

飛練咬著牙關，大刀一落，一顆頭顱就飛了出去。

“你說是不是像你一樣傻？”

沈離枝：“飛練……”

“好了，我不是你哥哥，所以你也不必為我停留。”飛練忽然往前一抱，低聲道：“但是我真的希你是我妹妹。”

——飛練，你要是慢慢想起了你妹妹，你要做什麼？

——找到，永遠保護！

他一直在找尋記憶，就為了以后好好地照顧妹妹。

可是他的妹妹早死了啊。

早在很早之前就為了他，死了。

“待在上京城你將永無寧日，我真的只想送你出去——”

飛練忽然躍下了馬，用刀狠狠了一下馬，“你姐姐就要回來了！掌了裴家的滔天富貴，卻容不得你，太子他沒有告訴你——”

第98章 裴行 玉兒該是他的。

飛練的聲音還在耳畔, 然而驚的馬已經帶著沈離枝遠離了后橫飛的戰場。

獨眼老漢用來拉車的馬并不是什麼寶馬良駒，可在這要的關頭卻了沈離枝唯一的依靠。

因為飛練的那一刀子的作用，棕馬跑得很快, 像是亡命狂奔地一直往前。

無論沈離枝如何控制勒停, 它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有時候比人更知道趨利避害。

“飛練！——”沈離枝只能用力拉著韁繩，為在顛簸中保持平衡又俯低了子，這讓無法扭頭去看后面的形。

也不知道后有沒有人跟上。

的聲音也被風帶走。

除了被馬蹄折斷的枯草斷枝、疾風掠過的氣流, 后再沒有別的聲音回應。

就連那些讓人膽的喊殺都慢慢聽不見了。

馬帶著沖進茂樹林, 棲息在林子里的鳥雀都被不速之客驚得振翅狂飛。

嘰嘰喳喳的聲攪了岑寂的野林。

沈離枝咬著下，被迎面刮來的風塵吹迷了雙眼。

不得不瞇起雙眼, 看著前方的道路悵然若失。

飛練沒有跟上。

沈離枝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從三皇子手下殺出去。

兩邊實力懸殊是顯而易見的, 這場廝殺對于飛練無疑是以卵擊石。

他說他將從東宮劫出來，只是為了將送出上京城, 為了讓不到姐姐的‘迫害’。

可這世上最讓人無奈的就是自以為是的好。

沈離枝并不清楚飛練與三皇子、上玄天之間究竟是何等復雜的關系，可是他今日所做無疑是把自己推到了一個腹背敵的境地。

所以對于飛練這‘舍己為人’的行為，沈離枝實在無法謝，而且如今還多了許多在心頭, 懸而不解的疑。

還有多事沒來得及問。

飛練并不是的哥哥，那的哥哥呢？

的哥哥是真的死了嗎？

記憶里那座小小的墳丘也在紛飛的煙雨中模糊了廓，變得飄忽不定, 若有若無。

十歲的時候，沈離枝還從沒有經歷過生死, 對于哥哥的死亡，更多的是茫然。

看著新堆起來的土丘，看著墓碑上面悉又陌生的名字，不知道里面埋得究竟是誰。

是爹著的頭對說：你哥哥不在了，你就是沈玨禮了。

是娘用戒尺打著的手心, “禮兒你怎麼變得這麼哭了，不許哭，你要記得，你將來是要出人頭地的。”

被抹去的人除了沈玉瑤之外，其實還有沈玨禮……

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的過往都被人抹去。

那些事也再無人會提起。

而飛練是在十歲之后才被老國師帶走的，所以他不可能在這之前就知道哥哥的事。

他是在上玄天里聽到的。

但是，他又從誰那里聽到的？

馬蹄聲紛，在空寂的林間一聲聲在耳邊放大，像是鼓點聲伴隨著激烈跳的心。

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擺在了眼前，該往哪里去？

飛練那聲“——太子他沒有告訴你！”還在回響。

他不想讓回東宮。

沈離枝不由輕笑出聲。

太子沒有告訴的事有好多啊。

知道的，不知道的。

好的，壞的，是那麼多。

——“我試著變得更好”，“我們還有時間……”

那天夜里，他留下的這兩句話卻又讓心又變得復雜起來。

他們的時間能有多長？

是直到姐姐回上京城之前嗎？

沈離枝腦子猶如混沌，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涌起莫名酸的緒，可這也并非所能控制的。

有些緒就喜歡趁虛而，在人脆弱之時，它便會搖旗吶喊、占據上風。

用力勒韁繩，糙的繩把手心都磨破，傷口被出了鈍痛。

飛揚的塵土兜臉而來，視線也被水霧模糊。

如果說沈明瑤要回來。

那裴二哥哥，是死了嗎？

裴遠死了。

鶴行年坐在馬車里，手撐著腮，頭靠在車壁一側，深思還有些恍惚。

接二連三的傳信，讓他不由想起許多舊事。

在太子封城，車隊排列等候在城門前的這段時間里，他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夢麼……

他常常會做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