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簡未起,只淡淡地笑了一下:「王爺別來無恙,坐下喝杯茶吧。」
完亮依言將茶碗拿了起來,坐在顧行簡的旁,忍不住問道:「我便知是你。只不過你如何知道我的藏匿之?我已經夠小心了……是誰供出本王?」
「這點王爺不用知道。顧某有幾件事要問問王爺,王爺能不能好好地離開大宋,就看您拿出多誠意了。」顧行簡一邊喝茶一邊說道,神淡淡的。
「你,你儘管問吧。」完亮訕訕地說道。他如今的境可真是一言難盡。跟吳璘那樣的武將使心眼,吳璘本不會管他,必將他擊殺了事。跟顧行簡使心眼,對方本不會上當,還有可能因此被困於宋境,為整個金國的笑柄。
除了老實代,再與顧行簡攀攀,他也沒別的選擇。
顧行簡沒有忘記姚七娘所托,便詢問那刺殺之人的下場。完亮不意外顧行簡會知道,兩國都有探,互相刺探消息。他斟酌了一下說道:「死了。但那廝骨頭真,被我抓住以後,關起來用盡酷刑,折磨了十幾日,始終咬牙關,一個字都不肯說。」
顧行簡又問他首在何。完亮說道:「他是條漢子,我下令留了個全,人埋了。只是不知道姓名,因此沒有立碑。」
顧行簡閉上眼睛,手地抓著椅子的扶手,心中忽然升起無限悲涼。忠骨埋於異國,死後卻連個姓名都沒有留下。而他不過是留在金國千萬義士當中的一個。他們都有家,有親人,也有人牽掛,卻為了一個共同的信念,拋家去國。
「你知道,我們各為其主,各有立場。那人刺殺我,我不可能留他命……」完亮看顧行簡的神,強行解釋了兩句。
顧行簡抬手,淡淡道:「王爺不必多說,顧某心中有數。王爺此番潛州的目的是什麼?我要聽實話。否則,恐怕門外的吳將軍,第一個不會饒了您。」
完亮想到吳璘剛才黑沉的臉,還有那些義憤填膺的大宋士兵,哪裡敢瞞:「你應該知道完宗弼從流放地逃了。兄長得到消息,他進漢境,在州附近出現過,所以命我追拿。」
顧行簡眉心一,聲又冷凝了幾分:「完宗弼何等危險,你們為何不提前通知大宋!」
完亮了手道:「老弟,你先別生氣。因為完宗弼拿走我們很重要的東西,而且他行蹤不定,我至今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告訴你們又有何用?也許他早就回金國去了。我本打算這幾日還沒有消息,就離開的。哪裡知道被你們發現了……」他又喝了幾口茶,覺得口乾,很快就把一碗茶都喝了。其間還一直打量顧行簡的神。
顧行簡沒想到完宗弼也出現在州,這下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了。
「你們也不知完宗弼為何出現在此?」
「我若知道,這些日子也不會如無頭蒼蠅一樣四撞。唉,當初便該讓兄長將這廝弄死,白白生了這許多事端!」完亮懊惱地說道。
顧行簡知道完亮說的是真話。完亮跟完宗弼是死敵,沒必要幫他瞞。為防夜長夢多,恐怕還希早早抓到他了事。
顧行簡又問道:「還有一事,你那位妾室是什麼份?」
完亮瞪眼:「你怎知我帶了妾室來?」
「之前摔下馬車,找了州的大夫,還請了位漢人通譯……所以我去過你們原來的住。」
完亮一拍掌道:「我說呢!原來那位真語說得很好的通譯就是你?是康福郡主趙韶,瑞王的兒。」
康福郡主……顧行簡沒什麼印象了,被帶去金國的時候大概還很小,所以對他也不悉,見面的時候才沒有認出來。他還得想個辦法,再見一面才是。
外面的街市上已逐漸有人語聲,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了。顧行簡起道:「王爺先在州府衙休息吧。」他了幾個護衛進來,請完亮去後面的舍。這便是有些監/的意思了。
「你們準備何時放了我?」完亮急切地問道。
顧行簡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王爺不必著急,該放的時候自然會放的。先安心呆在在此吧。」雖然為了兩國的和平,他不能殺了完亮,但讓他吃些苦頭還是可以的。否則便太便宜他了!
顧行簡走出去跟吳璘說了幾句,便跟崇明回驛站。一路上他心沉重,想到完宗弼,便覺得毫無頭緒。等進了驛站,看到思安站在院子裡,正代那個剛雇來的婆子。
們看到顧行簡,連忙行禮:「老爺回來了。」
王二家的第一次看到顧行簡,也沒敢仔細看,只覺得形頎長,像是清風明月一般的人。
「夫人呢?」顧行簡問道。
「還在屋裡睡。夫人昨夜似乎沒有睡好,夜裡起好幾次,中途還奴婢倒了一杯水進去。」思安回道。
顧行簡點頭,又看了那婆子一眼,多虧無誤地傳遞了消息。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也算立功了。
王二家的被顧行簡看得心虛,以為自己來的第一天就做錯了什麼,卻聽到顧行簡說:「若是做得好,工錢我還會再加。」
王二家的連忙道謝,心想還沒見過頭一天上工就要加錢的東家呢。
顧行簡讓崇明先回去休息,自己則去了淨房沐浴。一夜未睡,也未梳洗,總覺得上有怪味。等他換了乾淨的服,才回到房中。
房中還很暗,窗子關得嚴,床帳也是放下的。他了外裳,掛在架上,輕輕地掀開帳子,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團。
夏初嵐趴在枕頭上,枕上似乎還鋪著一件裳。
他低頭,發現竟然是自己的中,不由地笑出來。這丫頭就這麼離不得他了麼?
他掀開被子,人剛躺上去,那團的就主挪了過來,抱住他的腰,像藤蔓一樣纏了上來。
顧行簡將自己的中從下出來,放在一旁,然後手抱著,憐地親了親的發頂。只要看到,心就變得輕鬆不,疲勞全消。
這個時辰恐怕是睡不著了,他只閉上眼睛養神。
夏初嵐的確沒有睡好,夜裡出汗,嚨乾,中途醒來好幾次。以前他睡在旁的時候,只要稍微一,他就會醒,所以儘量不敢。可他不在邊,竟然很不習慣,翻來覆去睡不著。無奈之下,只能悄悄去櫃裡找了他的服枕著。
原本想等他回來之前把服塞回去,免得被他看見了笑話。可睡得太沉了,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