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懷文也不想這麼早就與英王心。

奈何時事易變。

幾番籌謀，齊王已按捺不住。

若英王還無爭位之心，一心撲在關州，一朝錯過，便要再費數年功夫。

他不想等。

從英王院中出來，閆懷文來到魏何今。

“什麼？讓我回京？”魏何今的吃驚半點不作偽。

“王爺這是何意？”

閆懷文溫聲道：“將軍切莫心急，且聽在下一言。”

“魏將軍此次征討北戎，一戰定乾坤，戰功彪炳，再加上以往功績，稍加運作，便可升遷回京。”

“北戎一除，關州十年再無邊，將軍留在關州，王爺自是心安，可心也難安，北地苦寒，而京中繁華，王爺實不愿有誤將軍前程。”

“再有，王爺遠離京城多年，是人非，親族舊友雖多，可信者幾何？將軍若在京中，他日王爺進京，也便宜許多。”

魏何今暗暗思量起來。

英王已離京十年，若不是這一戰的平定之功，在諸王之中相當不起眼。

陛下年邁，儲位空懸，英王既有爭儲之意，留在關州是沒機會的，必須要想辦法回京。

而今，陛下已下旨相召。

他若先一步運作回京，替英王諸般打點，他日論功，何人敢站他前。

只不過……他在關州實掌兵權，若回京中，以他的資歷，就算有平邊之功，也難為主將。

“王爺可說想魏某謀位何？”魏何今暗暗將幾京營想了一遍。

“并未，王爺雖有向上之心，卻意在走堂堂大路，明而取之。”

“此事，容魏某思量一二。”

“將軍不妨寫信回京，問一問魏老將軍……對了，王爺聽聞將軍府上幾位小公子得魏老將軍教誨多年，小小年紀已是不凡，不如一并問問魏老將軍，可愿讓幾位小公子來關州軍歷練，王爺看重魏將軍，必厚待之，他日材，為王爺鎮守一府也為可知。”

……

“大伯魏將軍真能調回京？”閆玉知道在外面不好說話，憋了一路，回到爺倆的小院子里，才打開話匣子發問。

“不是調，是升任。”閆懷文糾正道。

“嗯嗯，升任。”閆玉眼睛亮亮的，又問：“大伯，魏將軍要升啦，是不是就不圍虎踞縣衙了？”

小叨叨個不停：“這麼高興的事是吧？那他抬抬手就過去了唄，大伯，你剛剛有探過魏將軍的口風嗎？他怎麼說？”

閆懷文：“魏家幾個孩子若來，此事無需提起，魏將軍自會撤走圍衙之兵。”

“王爺能安心用魏家，魏家亦沒有斷關州軍之基，是兩利之局。”

“此等無形之盟，重心重行，魏何今若應進京之事，為王爺先行探路，則其心誠，必不會再因虎踞之事讓王爺煩心。”

閆玉完全能聽懂。

魏將軍升回京，提前為英王在京中打點。

他家的小子來關州，魏家便綁在了英王這條船上。

既然是自己人了，有啥過不去的，還圍著虎踞縣衙好意思麼。

大伯，不求人就給事辦了，嘖嘖，真牛！

“大伯，我去小廚房轉轉，看看今晚吳王請客吃飯都準備了啥！”

閆玉一高興就想花小錢錢。

晚上雖有宴請，可瓊山縣條件有限，菜做得再好吃，等一起端上來也涼了，還不如先去小廚房弄點小灶，熱乎著先墊吧墊吧肚子。

閆懷文想了想，住：“吳王宴請諸位大人，咱們就不去湊熱鬧了，你使些銀錢往咱們院中置辦一桌，將你梁叔父他們請來。”

“好嘞！”閆玉歡快的應道。

閆懷文看著小二在院里蹦跶了兩下，不莞爾。

讓魏何今進京，他還有未明說之言。

魏將軍人在關州，若有戰事，總歸繞不過他。

樂山剿匪，還有后面的西州叛，這兩件功勞，于魏何今，不過多些賞賜，品級略升一升。

朝堂，終究還是文天下。

武一品，文一品，天差地別！

但若戰功加諸世子之則大不同。

英王與世子一同榮。

傳承有序，后繼有人，是儲位之爭極重之助。

陛下定會多加思量。

……

齊王賣吳王的面子，勉強堅持到宴后才走。

一眾西州員一離開，英王立時便了來自樂山府大人們的熱。

品級夠的先來拜會英王，再去吳王那里走一遭。

夠不著二位王爺的，便也按著這個順序，先來閆懷文這里，再去吳王帶來的幾位京大人遞帖子。

閆玉十分慶幸，還好他們吃得早。

舍得花錢，一樣的菜，比吳王開席還早呢。

又弄了兩壇酒來，有酒有菜，大家伙吃得很是盡興。

等宴席過后有人來，他們都散場半天了。

閆玉剛開始還聽聽，后來聽多了就膩歪起來。

都是差不多的話，有三鐵哥幫襯著，這個小書就躲在邊邊起懶來。

夜沉沉，又是不見月亮星星的一夜。

閆玉想爹了。

也不知道爹現在怎麼樣了，樂山府已經開始下雨了，關外也會下雨嗎？還是下雪？

打算給爹寫信，問問他的近況。

也將這邊的事說一說。

……

閆老二一張又一張將羊皮往三寶上搭。

誰懂啊，老騎牛，覺部都不是自己的了。

閆老二想家了。

在外頭越苦，就越想家。

這種思念一直被抑著，終于，在接到他閨的信后，發了。

閆玉絕對是個心小棉襖。

知道爹想知道啥，關心啥。

這是一封超越以往記錄的長信。

從風表舅回老家開始寫，按照時間發展的順序，一直寫到樂山事定，英王打道回關州。

閆老二別的都看了兩遍，唯有他老師被圍困在虎踞縣衙看了足足五遍。

他找到薛總旗。

“老薛，我要回虎踞一趟。”閆老二繃著臉，神很嚴肅。

“你說啥？”薛總旗掏掏耳朵，瞪眼看他。

“我要回虎踞看看老師，我老師不年輕了，經不起折騰，不走這一趟我不放心。”閆老二又道：“民團我不帶走，回去沒啥事我就回來，你們該咋樣還咋樣，要是太累了，就回臨時營地休整休整也行。”

薛總旗覺得自己牙花子酸疼。

他心里清楚，能在茫茫草原辨別方位有多不容易。

這閆二，別的不說，這辨位看圖絕了，一找一個準，一找一個準。

實話說，他們這隊人馬，離了他姓薛的都行，可就獨獨離不開這姓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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