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看到的是他模糊的傷，因為忍痛而咬破的。

三杖，應該沒有破皮吧？

辛柚目向下移去。

“辛姑娘。”賀清宵及時拉回的視線，“快上車吧，不要讓長公主久等。”

“賀大人步行來的嗎？”

“騎馬來的，馬在前面拴著。”賀清宵往前指了指。實際上只能牽著馬走回去，三杖雖，暫時還不方便騎坐。

“長公主說讓你乘長公主府的馬車回去。”

“不好污了長公主的車駕。”賀清宵拒絕，見辛柚還想再勸，輕聲道，“吃些苦頭，并非壞事。”

同為男子，他不難從皇上的氣怒中察覺有一部分怒火來自父親對兒吃了虧的擔心。

他心甘愿為此罰。

“我知道——”辛柚聲音也輕。

只是對他，無法做到完全以理智行事。

在忍不住從前往長公主府的馬車上跳下時，便無比清楚意識到這一點。

將來，或許會有漫長的時間留在京城，權力的中心而紛爭不斷。對他遭遇危險既然做不到徹底無視，那不如一開始就讓那人知道對這份救命之恩的看重。

“辛姑娘，上車吧。”

面對賀清宵的催促，辛柚微微點頭：“賀大人好好養傷。”

賀清宵隨辛柚一同過去，向昭長公主表示謝意。

昭長公主勸不，只好作罷。

馬車駛，昭長公主靠著車壁嘆口氣：“長樂侯年紀雖輕，自就很有分寸。”

早年也照拂過那孩子，待他長大一些，對有禮而疏遠，明白他的難，更慨他的早慧。

更別說，他還有那般出眾的樣貌風儀。

與這樣的男子朝夕相，正值青春的小姑娘很難不心吧。

昭長公主好奇心起，忍下來沒有問。

等悉了再打聽。

長公主府離皇城不遠，馬車很快從側門駛，一直到了二門才停下。

“大公子和姑娘來。”進了正房，昭長公主吩咐婢。

不多時，孔芙先到了。

“母親，您回來了。”看到辛柚，孔芙眼睛彎起，“寇姐姐，好久不見啦。”

昭長公主拉過小兒，笑道：“不要寇姐姐了，表姐。”

“表姐？”孔芙疑眨眨眼睛。

“這是你辛表哥，其實是子。”

小姑娘懵了：“可這是寇姐姐啊。”

昭長公主耐心解釋：“你一開始認識的就是你辛表姐。你表姐進京時被卿府錯認他們府上的表姑娘，其實寇姑娘早就不在了。”

“母親——”孔芙震驚看著昭長公主，“您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

別以為年紀小就不知道，自從認識了寇姐姐，母親就時不時打發人去青松書局買各種話本子回來，并漸漸沉迷。

被十來歲的兒質疑，昭長公主哭笑不得：“不是說笑，今日你表姐和你舅舅已經見面了，還與你外祖母一起用了午膳——”

門口傳來靜，孔芙扭頭，喊了一聲大哥。

孔瑞走進來，震驚的心不比妹妹：“母親，您是說……辛表弟其實是辛表妹？”

“嗯。”

孔瑞仔仔細細打量辛柚，發現眼前與辛木果有神似之。

“既說清楚了，你們兄妹就正式見過吧。瑞兒，你表妹名喚阿柚。”

孔瑞遲疑著拱手：“表妹。”

和他喝酒的表弟沒了，換表妹了？

這種變化對這位剛剛十八歲的年來說，委實有點大有點快。

辛柚屈了屈膝：“表哥。”

孔芙眼中閃爍著好奇，也福了福：“表姐。”

認了新份，一起用了晚膳，昭長公主親自帶辛柚去安排好的住。

這院子離正院不遠，平時就維護得好，花不了多工夫就收拾好了。床褥幔帳全都換了新的，就連門口養著睡蓮的缸都添了水。

“麻煩姑母了。”

“這是什麼話，你可是本宮的親侄。”昭長公主拉住辛柚的手，心道侄兒變侄倒是有個明顯的好，能更親近些。

此時姑侄二人在人榻上坐了，屏退了伺候的人，昭長公主問出在心里的話：“阿柚，你真不打算認祖歸宗？”

辛柚點頭。

“你可知道，有了公主份，再與人打道時會輕松許多？”

就算是重臣，見到公主也是要低頭行禮的。

辛柚明白昭長公主是真心為打算，吐一些真實想法：“為公主，尤其是未出閣的公主，束縛也多。”

昭長公主一想，倒是理解了辛柚的選擇。

阿柚要是被認回去，母后那里還不知道有多事。別說像現在這樣想去哪里去哪里，想見什麼人見什麼人，未嫁人前恐怕會拘著輕易不能出宮。

“阿柚啊，你有沒有想過將來呢？”

就一直有公主之實，無公主之名，父只以君臣相稱嗎？

辛柚沉默以對，好一會兒后輕聲道：“我想替娘親實現的夙愿。”

“什麼夙愿？”

“減輕百姓徭役賦稅負擔，讓百姓能安居樂業，不再流離失所。”

昭長公主聽了嘆口氣：“嫂嫂這是自己經歷過，便不忍萬千百姓也如此了。”

辛皇后是逃難出，有此愿，在昭長公主看來毫不意外。

“這些年，你父皇時常減免災之地賦稅。稅銀減，用卻多，聽說戶部尚書幾位大臣常為此擔憂，提出不良策……姑母對這些不太懂，但覺得減賦稅不是容易之事啊。”

“若有一策，既能減輕百姓負擔，又能增加國庫稅銀呢？”

昭長公主霍然而起：“世上有此等良策？”

“是娘親對我提過的。”

昭長公主坐下來：“嫂嫂確實有許多新奇妙計，只是本宮還是想不出會有這種兩全其之策。阿柚，你快和姑母說說。”

“此策也有艱難之。姑母，等時機合適我定會和您說清楚，還到時姑母能支持我。”

當初娘親只提了個話頭，還沒擺出就遭遇強烈反對，乃至引發后續不幸。

現在來了，會比娘親更有耐心，等那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