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點頭嗯了一聲：“我知道，也想問道長一些事。”

“你問。”

“道長知道的事，全都是靠卦卜出來的嗎？還是有時候也會做夢？我記得小時候道長常跟我說故事，我問您故事是哪聽來的，您說是夢到的，您說您在夢里常云游四方，覽遍天下景，見過各樣奇人異事……”

聲音輕，被風一吹像是隔山隔海的傳來，著些虛無不真實。

玄真子靜靜聽著，笑了笑，下的胡子也跟著輕。

他說：“如若我說確實是夢中得知呢，你會不會覺得荒唐？”

“周公夢蝶，蝶夢周公，這種事如何能用荒唐形容，如若真是荒唐，我昨兒也夢得荒唐。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玄真子當即轉過頭，看到梓妤眼神虛虛的著藍天，沒有聚焦，只有化不開的疑。

他心中一，問道：“你……夢見什麼了？”

“那個額角有疤的男人，您叮囑要遠離的人。”

“誰？！”

玄真子激得站了起來，把椅子帶得左右晃了晃。

梓妤忙手扶了一把，這靜引得許嘉玄也奇怪地回頭，就看到他臉上的張，兩人這是在說什麼。

“道長這說急就急的子一點也沒變呀。”

梓妤倒是打趣起他來，玄真子坐下，急得直瞪眼：“你這才離開不到一個月，別說得多久沒見過我似的。”

就笑了起來，笑聲清靈，傳到許嘉玄耳中，忍不住再回頭去看。只見梨樹下的面容艷若桃李，黑瞳如墨，流轉的眸直勾得人舍不得挪開眼。

他看得微微神，一個什麼東西直接朝面門砸，驚得他側頭一躲，發現是玄真子的隨手丟來的杯子。

——這臭道士！

他看自己媳婦怎麼了！

玄真子已經罵道：“你要想太下山前能家去，你就老老實實干活！”

梓妤也朝他看了過來，彎著眼朝他一笑，那樣甜明艷的樣子，讓他忙移開眼再度和一堆木頭做斗爭。可是不一會，又回過頭去，但已經在跟玄真子繼續說話了。

玄真子迫切地想知道梓妤里的人是誰，低著聲音再度細問，梓妤無奈地搖搖頭回道：“我也沒看清他的面容，但他自稱朕。”

夢里一切都不真實，唯獨那聲自稱，還有他俯拿在自己臉頰的時候，那種由心散出來的厭惡是真實的。

讓醒來之后，一回想起，就忍不住打激靈。

當然沒有細說，只說自己落在他手中，被質問……“我在宮里出了事，落水的時候太子到了湖邊，或者是因為白日那些事，我才夢到這些荒唐的事。”

但對太子并沒有那種厭惡的緒，也不應該會有，所以現在越想，倒覺得自己的夢才是荒唐的了。

玄真子聞言沉默著，又似乎是思緒飄遠，不知又沉浸在什麼過往里。

梓妤就沒打擾他，站起走到許嘉玄邊，把從袖子里拿出來的帕子遞給他：“汗。”

許嘉玄放下手中的木刨，去接過，往額頭了。輕風將手絹上的淡淡香味送到鼻尖，他作略頓了頓。

此際去玄靈寺廚房的綠茵回來，小東西飛在側，后還跟了浩浩一群玄靈觀的小道士。

“——梓妤姑娘好！”

齊刷刷的問好聲氣勢磅礴，差點驚掉了許嘉玄手里的帕子。

玄真子也被嚇得跳了起來，一看一堆大大小小的玄靈觀弟子都瞇著眼笑，十分高興地看向梓妤。

梓妤也被他們唬著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笑道：“你們怎麼都來了。”

“聽綠茵（姐姐）說姑娘回來了，我們就都來給姑娘請安。”

話落，完全忽視還在院子里的玄真子和許嘉玄，一窩蜂就沖到梓妤跟前，把許嘉玄直得退到籬笆旁，開始給手里塞東西。

“這是我曬的臘！”

“這是我藏的腌菜，上回我師父找我要，我都沒舍得給的，就是要給姑娘留著。”

“我我我，這是我一早上山摘的野菜，正著呢。”

“姑娘，他們的都不好吃，我這春筍昨兒道長還夸好呢。”

一堆我我我和吃食名字就在圍著梓妤久久沒散，梓妤手里都拿不住了，只好一樣一樣又放到地上，激地和他們道謝：“謝謝諸位，我這也吃不下那麼多。”

不知人堆里是誰喊了一聲：“您帶回京城里慢慢吃，聽說您出嫁了，夫家的吃食您也未必用得慣，還不如我們玄靈觀里慣吃的。”

就杵在一邊的夫家人許嘉玄：“……”怎麼就吃不慣了，難不他們許家的廚房就不會換著花樣給做嘛？！

一群臭道士！

他把帕子一把揣進懷里，開手臂就往里，黑著臉呼喝著要他們讓開。

一個年紀和他不相上下的道士被踩了腳，回頭見也是個穿著道袍的，但是面生，就是長得十分俊。那位道士當即就橫眉堅眼，一屁把他給撞開了，里還罵道：“長得俊就不用排隊了？邊兒去，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