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沉默，整個帳子里都安靜無聲。

大宮清楚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手心里都是汗， 竟是覺得此刻無比的煎熬。

就這麼靜靜地過了許久， 大宮終于抵不過這種無聲的抑，試探地喊了吳皇后一聲。

“——啊！”

大宮突然發出一聲尖， 接著是藥碗被砸落在地發出的靜。

瓷聲刺耳， 引得帳子里站得稍遠的宮人都看了過來。

只見吳皇后最得重用的宮被推倒，滾下腳踏，額頭在地面上都磕出印子來。那碗才喝了一半的湯藥悉數都潑在大宮上了， 那模樣再狼狽不過，再看吳皇后，素來溫婉的面容上竟是冷漠而猙獰。

“——你竟敢胡言語！”

吳皇后從里出一句話，語氣再冰冷不過。

大宮嚇得忙爬起來跪倒在吳皇后邊， 連帶著其他宮人都紛紛跪倒。

大宮分辯道：“娘娘！奴婢跟您多年，如何會說這種沒有聽到過的事！奴婢再怎樣也不可能憑空造啊！”

“住！你們都滾出去！”

吳皇后冷冷掃了一圈，宮人忙不迭往外走。等人走了，吳皇后因為一時激，一通發作后便沒了力氣，倚著那明黃湖緞繡萬字不斷頭的迎枕。

大宮哭得臉都花了，還在拼命磕頭：“娘娘！奴婢確實是見到太子殿下喊地這一聲，奴婢當時也驚急了，可是再三地想，越覺得此事不對呀娘娘。”

“殿下為何會這麼喊，而先前陛下一言不發就將威武侯世子夫人給賜婚了。那是許家，錦衛，陛下最親信的人，當初陛下明知惠和公主的心意卻都不同意，為何把陳家一個表姑娘就嫁了過去！”

“娘娘，您覺得陛下是疼惜您這頭，但萬一不是呢？！當初陳家姑娘為何突然就遠嫁，為何又說喪夫住在玄靈觀，為何不說夫家？這點點滴滴連到一塊兒，奴婢也不得不疑心，也不得不害怕！”

大宮說到最后都要哭得不過氣來。

如若猜測的都是真的，那太子殿子也是在傷皇后娘娘的心，他明知皇后娘娘與陳家姑娘好，但陛下卻與私下有首尾還生了兒！太子殿下還瞞著娘娘，親親熱熱喊人長姐！

這一切不就是幫著陳家那表姑娘和陛下，拿著把刀子扎到皇后心上嗎？！

吳皇后那頭只是靜靜地聽著，在宮說完后，冷冷看著：“說夠了嗎？”

“娘娘？”

大宮抬頭，對上又冷又厲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冷。

吳皇后直直盯著心腹看，那樣的眼神像是一頭兇。吃力的坐起來，盯著宮看的雙眼一點點瞪大，慢慢的，連額間的青筋都顯出來。

大宮被皇后這樣的表嚇得不斷往后，像是對上兇惡的羅剎，恐懼到了極點。

“——你有什麼居心，你是要害我嗎？”

“什麼喊人長姐？哪里來的長姐？”

“誰教你說的這些話？好讓我去質問陛下嗎？好讓我被陛下厭棄，然后讓我兒也牽連，保不住太子之位嗎？”

吳皇后坐在那里，子像是僵直的木頭一不，但盯著人看那雙眼卻死死鎖定著，每說一個字那雙眼便睜大一分。

偏偏是在質問，卻又不顯出一怒意來，整個人仿佛十分的冷靜，表又那樣猙獰，人說不出來的詭異。

大宮含著淚搖頭，因為害怕，手指甲深深摳鋪著的地毯上，不斷地發抖著說：“娘娘，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你有！”

吳皇后猛然站了起來，朝厲吼一聲。

宮又嚇得尖，吳皇后拿起邊上的東西就往上砸：“你個賤婢，你有！是誰要害我們母子，你究竟是誰派來了！誰要害我們！！”

“你們這些賤人！賤人！去死！！”

吳皇后瘋了一樣，氣吁吁砸了一通東西，手邊沒東西了，見到一邊的鎏金高燭臺，手就往大宮上推去。

那燭臺是實心的，直直砸在大宮的腰上。

這個時候大宮知道吳皇后恐怕又犯病了，疼得尖不斷，還朝外喊：“快去喊太醫，娘娘病犯了！快去喊太醫！”

有宮人揭開簾子，看了一眼里面的況，見到大宮的慘狀，毫不敢耽擱轉就朝太醫所在的帳子跑去。

此時的皇帝帳子外。

被許嘉玄丟出去的小東西歪歪扭扭飛了起來，守在門口的衛被嚇一跳，紛紛拔了刀，卻發現竄過來的是一只鸚鵡。

許嘉玄趁機快步上前，一拱手就朝帳營喊：“陛下，臣許嘉玄，驚擾陛下，允臣前去請罪！”

梓妤見到他走出去，當即也忙跟上，邊走邊理了理擺。

可是帳子里卻是安安靜靜的，許嘉玄忙再高聲稟了一回。梓妤見此，也揚聲高喊：“臣婦養的鸚鵡無狀，飛到了陛下這兒來，還請陛下允許臣婦去將那小東西接出來教訓一通。”

小東西被丟那一下，暈頭轉向的，飛不了一會，便又嗒落在帳簾前，這里拱拱那里拱拱。

明德帝在屋里能看到帳簾下端不斷在，聽到兒的聲音，掃了眼跪在跟前太子還有戚公公……他閉了閉眼，到底是朝外說了聲：“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