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這命婦服都已經覺得悶熱，帝王上朝還穿那麼多，不難？

視線在帝王袖口那里掃了幾眼，明德帝為了修補上回父間的罅隙，親自為夾了塊白玉糕遞過來。

梓妤忙站起來捧了碟子去接，這一靠近，就發現了帝王龍袍下的乾坤。里面出的小片袖子再悉不過，竟是之前為了收拾周錦伙同妻子做坑人之事時送進來的裳。

帝王居然將它穿在了龍袍下，那還是夾棉的。

梓妤抬頭，果然見到明德帝額頭上都冒細汗了。

角扯了扯，這人是故意來心討好呢，還是真那麼喜歡這件裳。

……不過剛才一眼，那袖都已經磨起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穿的，平時也沒穿，不然不會磨舊了那麼些。

又看看帝王，正值盛年，鬢角卻已生華發。到底是心，暗暗嘆口氣，站起朝戚公公要了個空碗，挽著袖子給帝王盛了一碗燕窩粥給送上去。

“臣婦在外沒規矩慣了，言語有什麼不妥的，還請陛下莫往心里去。”

帝王想修補關系，遞上梯子，一切便那麼自然揭過去。

太子低著頭坐在一邊，心想這姐姐實在是心善又通，這多半也是為了大局吧。

總歸他這個太子還在東宮，如今朝中又是一團。

太子思緒煩多，帝王已經接過粥，眼里有了真真切切的笑意。

——果然還是兒心啊。

然而一碗粥下去，明德帝熱得汗水直往下淌，戚公公上前了好幾回。

梓妤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又去給帝王盛了碗八珍湯，都是熱熱暖胃的，笑再給送上去。

明德帝看著湯，面對兒殷殷的目，頂著一頭汗，拿勺子是將一碗熱湯也干了！

這邊早飯才用一半，匆忙前來一名衛，跪在屏風后高聲稟報：“陛下，有位自稱任林氏的婦人擊了宮門的鼓，說要狀告夫家苛刻待！”

明德帝拿著筷子的手一頓，頗為驚訝。

自他繼位以來，宮門的登聞鼓從未有人敲響過，今兒居然來一個婦人？！

“任林氏？！”

明德帝疑地問了一句，戚公公已經想起這京中嫁于任家的林氏婦人，看向許嘉玄。許嘉玄亦是一驚，已站了起，卻被梓妤暗中拿腳踢了一下，先與明德帝說：“陛下，臣婦倒識得一位任林氏，那是我夫君生母的妹妹……不知這位會不會就是……”

明德帝看了眼戚公公，戚公公當即跟著軍出去，見到小林氏已經被衛軍團團圍住，責杖已經大刺刺握在手上，這再晚來恐怕就要打上了。

戚公公上前去端詳了小林氏幾眼，又問清楚份，果真是許家那位姨太太，直接就招來要行杖的衛低語幾句，匆忙折返。

小林氏在他轉后就被按住，衛軍依照規矩在擊鼓后行杖責。

此時來往的大臣不，見到這陣勢都駐足停下觀看。小林氏忍著落在上的板子，大聲一條條說出任家老夫人的狠辣和丈夫的是非不清，聽得一旁的人都于心不忍。

許嘉玄在戚公公回來稟報后，已經按捺不住要沖出去，梓妤一把將人拉住，低聲說：“你一面，姨母的打算便泡湯了，此時我們該回避了。”

有著剛才戚公公出去，小林氏這頓板子絕對不會傷筋骨，已經是最好的開局。

許嘉玄側頭看一眼，哪兒不明白知道這一切，握了握拳頭，智理戰勝了沖，與梓妤一同向帝王告辭。

從另一宮門離開，太子派來的人追趕上來，告訴他們小林氏已經到前，帝王已召了太醫，讓他們安心在府里等消息。

梓妤是坐馬車來的，許嘉玄便棄了馬，與一同上車，才上了車就被他一把握著肩頭抵在車壁上。

“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他沉著臉，語氣又急又沖。

梓妤撞著后背，有些疼，仰起臉著他說：“如若告訴你了，你會姨母來告這個狀嗎？姨母說，不愿意讓你以后還為背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

“所以你才也選在今日進宮？”

“是，我不能辜負姨母對你的一片心意。”

許嘉玄松開，坐在一邊出神，想那十敲在上，即便不傷骨頭也要皮開綻。

他雙手撐著額頭，心里挫敗不已。

明明是該他擔起給姨母找回公道的事，卻還要被長輩反過來保護。

名聲于他來說有什麼重要！

“我這算是什麼外甥？”

他喃喃一句。

梓妤抿了抿：“如果我是你，我是會高興。就好像我被外祖母外祖父細心呵護著，我只會高興，這也不是你無能，你不是子，你不知道為子有很多的難。姨母除了為你，也有為自己爭取，為宸哥兒打算，所以你不用難過。”

“如若你真的覺得難，我們去牢里，把那王八蛋打一頓出氣。”

說著去拽開他手，握到掌心里。

許嘉玄沉默了片刻：“我馬上讓刑部把人轉到詔獄。”

梓妤：“……”他還真要把人打一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