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嬪冊妃一事因國喪而擱置,你在典籍閱覽卷宗,對從前各朝典儀應是知的了,今年若要完封妃大典,依你看,定在什麼時候合適。”
顧淮生定了定心神,回顧了一下自己所閱覽過的卷宗,回稟道:“鼎元三十七年二月,端懿太后薨逝,其后六月廿三,因皇十九子誕而封其生母朱氏為賢妃。琮龍十九年冬月先皇后仁德太后歿,次年三月扶貴妃古氏為后,同年四月十三先帝萬壽節當日,封賞各宮有子嗣的嬪妃,各抬一級尊位。”
顧淮生道:“本朝開元前,前朝亦有國喪晉位的先例,或是妃嬪孕嗣有功,或是適逢佳節,或是因國事需要。”
趙譽飲了口茶,道:“依顧卿看,謹嬪封妃一事,當定在何時。”
顧淮生拱手:“微臣以為,謹嬪娘娘此番晉位不宜之過急。一則先皇后與謹嬪娘娘一脈同宗,分不同。二則謹嬪已孕,誕育皇子后順勢封賞不遲。”皇后剛去,就立時被封為妃,大家也許不會怪罪趙譽糊涂,一個魅君上的妖妃之名是逃不掉的。
趙譽默了片刻,似在思考他的話。
顧淮生忍不住抬眼,覷他神。
料這一瞥,卻正正對上他冰寒的眸。
四目相對,顧淮生清清楚楚地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憎惡。
顧淮生心中一凜。
他畢竟是臣子,豈會不在意君王對自己的看法?
仕這條路是他畢生向往的,若能就一番建樹,才算不枉十年寒窗苦讀。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卻在這個能掌握自己前程的人眼中看到了這樣的訊息。
顧淮生畢竟也是個凡人。他不由惶恐起來。
連忙移開眼,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又實在沒膽去抬頭再看。
上首,趙譽拉長了尾音道:“這樣啊。”
顧淮生在這答話中聽出一抹敷衍。
他憶起那日,他在那茶樓里頭拜會他,上首這男人曾清楚說出他的名次。他記那樣好,怎會不記得那些典儀。顧淮生猜覺,趙譽喊他來,本不是為了問話。
趙譽漫不經心地掀了掀茶盞蓋:“謹嬪的封號如今尚未定下,朕以為謹字如今不合適。顧卿文采斐然,功底扎實,不若南書房,一并參與擬定封號。”
賜南書房行走的,都是趙譽最看好的近臣,或是有意提拔,或是較為看重,顧淮生清楚自己的份,他背后沒有家族做靠山,也沒有朝中重臣做他的恩師,如今雖一躍為天子門生,但他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還未做出亮眼的績。趙譽會憑這一兩句問答就如此欣賞他?
他想到適才趙譽看他的眼神,此刻他垂頭恭立在地上,仿若仍能到趙譽是如何將他打量。
顧淮生服背后盡了。他垂頭道:“微臣未有寸功,蒙皇上錯……”
趙譽嗤地一聲笑了:“顧卿的意思,朕不識人?”
顧淮生慌忙跪下請罪:“微臣不敢,皇上,微臣只是……”
趙譽低笑:“顧卿不必驚慌,就這麼定了。”
顧淮生只得叩頭:“謝皇上恩典。”
趙譽撣了撣袍子,顧淮生以為這場對話該結束了,卻聽趙譽忽道:“顧卿可曾婚配?”
顧淮生搖頭:“回皇上,不曾……”有種不好的預。
就聽趙譽笑了聲:“朕為顧卿賜一良緣如何?”
顧淮生大驚失,叩首道:“微臣……微臣不敢!”
趙譽居高臨下地盯視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表:“顧卿不敢,還是不愿?顧卿難不……已有意中人?顧卿但可直言,是哪家的千金,朕說不定可以幫忙說項。”
顧淮生豈敢應下,額頭上汗意更深了一重:“皇上,微臣堪堪上任,一心報效朝廷,還不想家。”
趙譽目淡淡瞭著他,沒有說話。
趙譽不去,顧淮生不敢告退,這般伏跪在地上,額角上的汗珠直直砸落在腳底的青磚上頭。
過了許久,趙譽抬了抬手:“你去吧。”
顧淮生如逢大赦,連忙叩首告退出去。廊下冷風凜凜,吹得他打了個寒噤。的背脊被風一吹,是刺骨的冰寒。
屋中,福姐兒昏昏沉沉的睡著,趙譽開簾子,半傾過子細細地端詳著。
小巧的掌臉泛著淡淡的紅,被子邊緣出淺淺一段瑩潤的頸。他喜歡干凈純潔如無暇白璧,可若這白璧的里,有污點呢?
若心中本一直有旁人,那他算得什麼?他如此相待,豈不都了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 網頁崩了,半天發不上來。昨天收到站短,現在評論只能自己后臺看,不知啥時候才恢復。今天短小,抱歉,我明天多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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