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懶地挨著溫凝一塊坐到假山的石墩上,溫凝抹了抹眼淚,往邊上挪了一截。
江恕大長就那麼敞著,溫凝可憐地一團,看起來更加小。
“先前你說的那話我也聽見了。”
溫凝沒吭聲。
江恕繼續說:“不問問我什麼話?”
溫凝吸了吸鼻子,并不想搭話。
江恕輕笑:“行,不問就不問,你方才說,你要是想睡,就不只是個小宮的角了。”
溫凝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膛:“凝凝,想睡的話考慮考慮我,你喜歡演戲我也由著你去,想演什麼我都能替你安排。”
溫凝偏頭瞪他:“你什麼意思?你這樣說的我和汪婉婉又有什麼區別?”
江恕難得認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合法睡。”
溫凝別開臉不去看他,嗓音悶悶的還帶著剛剛哭過的鼻音:“我們已經不合法了……”
第23章
溫凝那一句“不合法”, 生生在江恕心頭梗了一整天。
明明當初小姑娘什麼都不懂, 傻乎乎地只簽了協議書就走, 是他自己生生把人回來, 把流程周全地走完。
明明只需要耐著心哄上兩天, 隨隨便便就能把人哄回家,何必像如今這樣低聲下氣吃力不討好, 連個眼淚珠子都不給,真真是把拒他于千里之外。
現在回想起來, 只覺得客房里那本被他撕碎的離婚證, 完全是當初腦子被驢踢了的見證。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況。
有時候他又覺得被踢了腦袋的不止自己一個。
放眼娛樂圈乃至整個寒城上流圈, 想要找到個能護自己周全的穩定后臺, 江恕都是所有人眼中當仁不讓的最佳人選。
可到了溫凝這邊, 無論他怎麼示好,似乎都不為所,當初走得干脆,如今界限更是劃得清清楚楚,明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別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可偏要自己吃苦罪, 也不知道倔強給誰看。
兩個被驢踢了腦袋的人,這他媽還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趕跟他回家得了。
這段時間他常常往溫凝住的地方跑,乾灣里沒了,走到哪都覺得冷冷清清,倒是到那小舊樓外頭站著心安, 哪怕冬夜的寒風瑟骨地猛刮,可只要能看見房里點的暖燈,就覺得心里滿一些。
自那次酒吧出事之后,溫凝便沒能再找到夜間的工作,許多崗位只要一聽到的名字,就支支吾吾說拒絕,曾想過是不是江恕吩咐了什麼,可后來又一想,自己只不過是他生命里一個來去匆匆的過客,從一開始就不討他喜歡,現在更是毫無瓜葛,他那麼忙的人,又怎麼會掏出時間在這事上費這些心思。
劇組給的片酬雖說只是新人價,并沒有因為周自衡的關系多給一分,可對于溫凝來說也算是筆不小的報酬,平時省吃儉用慣了,花不了太多的錢,晚上時間沒法繼續工作索就呆在家里好好備考。
閣樓的空間小,里頭空氣不大流通,溫凝每回到家,就先打開僅有的一扇小窗通氣。
屋外寒風不時地往里灌,小姑娘穿得鼓鼓囊囊坐在桌前看書,雙手偶爾湊到邊哈一口熱氣,隨后不停地,看起來凍得夠嗆,可也沒舍得放下手里的筆。
同樣是在乾灣時一起學習的課本,江檬檬那幾本拿到手就沒翻過幾次,里頭新書的油墨味都還未散盡,到現在都是嶄嶄新,溫凝的幾本已經被用出來的空閑時間翻背不下十遍,書頁的字里行間都用不同的筆標記得麻麻。
江恕在屋外安靜地看著,曾經很多個夜晚,他回到乾灣都能看見這樣的場景,臥房里燈和,小矮桌上放著課本筆記,小姑娘早早地洗過澡,香噴噴地穿著的睡坐在房間地毯上,乖乖巧巧讀書寫字,等他回家。
男人扯著角自嘲,如今倒是他遲遲等不到回家了。
**
距離溫凝打醬油殺青也已經有幾天的時間,先前在隔壁片場遇到貴妃小姐姐的時候,被拉著聊了幾句,小姐姐在劇組那會兒和關系不錯,見溫凝年紀小,對照顧的。
當時聽說再過幾天就能殺青,忙告訴,影視城最東邊的劇組正在挑演員,原先定好的人選算是個剛冒出頭的小花,小花生慣養,加上有家里捧,紅得容易,手里不缺資源,聽說之后的戲份都要頂著風雪去城郊云山上拍,環境惡劣,立刻選了個熱播綜藝半路上車,把這頭鴿了。
劇組原定的拍攝計劃十分湊,因為這事,已經耽擱了好幾天,這會兒要人要得急,選上的概率很大。
溫凝聽了的話,殺青那天哭過之后便背著包往那頭趕。
試鏡結束之后,自我覺還算不錯,可是一連幾天也沒消息,想來大概是落選了,只能重新再找份工作來頂著。
畢竟還背了一債,一刻都不能放松。
江恕開了一個上午的會,中午過了飯點才結束,其他人統統群結隊出去吃飯填飽肚子,江恕一個人安靜地在辦公室的老板椅里坐著,眼神淡淡睨著桌上擺放好的飯菜,一口沒。
飯菜是徐媽在乾灣做好送過來的,以往江恕吃的也是徐媽送的,可自從上回知道溫凝來過之后,便對所有的飯菜都提不起興趣,心里只惦記著那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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