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無所謂地抬眸掃了他一眼：“傳單上的房我都買了，記到這位小姐名下，現在，我想問點關于流程的事，您覺得可以嗎？”

經理臉上立刻漾起一抹撿到金子的笑，全然不管溫凝的求救，忙說：“行行行，您看著辦，小溫業務能力強，什麼事都能辦得好。”

他剛說完，車窗又重新升了起來。

男人低低地嗤了聲：“找他救你？也就他媽我能救你，是不是覺得對你好了幾天，能蹬鼻子上臉了，誰他媽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江總：“蹦迪先緩緩，我還能再折騰一會兒。”

卑微小兜：“收、收到……不過您確定嗎？……算了”

第24章

溫凝乖乖地坐在車里不再掙扎, 垂著眸, 安安靜靜回想江恕方才說的話, 神間閃過一刻落寞。

“慣”這個字, 最不該出現在的上, 誰都有資格，就沒有, 從來不曾被人慣過，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幻想, 甚至從來沒有人告訴過, 凝凝, 你也是別人心里的寶貝, 你也值得被珍惜被護, 從來沒有過。

一直以來，都沒有為自己活過，打從記事起，便整天守著行不便的爺爺。

長大一些時，叔叔嬸嬸嫌占了家里一口飯, 將隨意送人, 沒多久聽聞干活勤快，還能時不時替人做事會掙錢，又蠻橫地將要回來，那時起的很長一段時間，努力干活乖巧聽話，都是只為了能讓叔叔嬸嬸稍微喜歡一些。

等到爺爺病愈發加重, 又希自己能盡快掙到醫藥費，好替爺爺治病。

八歲那年，遇到了江恕，后來的十二年里，每天活下去的力就是期盼著有一天，江恕哥哥能回來找。

直到二十歲這年，終于嫁給了想念了十二年的人，只是他對的態度似乎和十二年前不太一樣，可是沒有關系，相信只要努力討他喜歡，總能讓他重新像小時候一樣喜歡自己。

從始至終都活在需要討好別人的世界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可能被。

回想起方才小組經理將留在車上的果斷，自嘲地抿著淡淡地笑了笑，果然無論在什麼時候，只要被需要，就隨時可以被推出去。

男人微蹙著眉，深眸直視前方，薄抿著一言不發，似乎也在冷靜。

半晌后，他把方才的火氣了大半，嗓音磁沉，沒敢看：“對不起凝凝，我不該沖你發火，剛才只是太著急了。”

江恕這個人，高傲了這麼多年從沒向誰低過頭，“對不起”這三個字在他曾經的字典里不存在。

溫凝忽地開口：“謝謝，你說的對。”

他剛才說的其實沒錯，確實需要尊重自己自己，若是連自己都不，又還能奢誰來，江恕嗎？

溫凝偏頭看向他，心底其實還帶著最后一僥幸。

江恕本以為會像小姑娘一般，委屈地哭鼻子，他都已經做好了耐著子再哄一回的準備，卻沒想竟這樣平靜地和他道謝。

平靜地讓他好不容易下去的那煩悶又涌上心頭。

兀長的紅燈時間過去了，前邊車流已經通了大半，江恕的車橫在中間一不，后邊耐心不好的司機猛地按了幾聲喇叭。

江恕低低地罵了聲“”，發車子踩下油門，直往郊區開。

半年的時間了，溫凝仍舊沒法習慣他這樣不管不顧的車速，咬著閉著眼，雙手死死抓住座椅邊的小把手。

等車子一直開到郊外空曠的地方，江恕才逐漸將速度放緩。

“回家吧凝凝。”他沉默了良久，突然開口，“別跟我鬧脾氣了好不好？這樣下去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有這你追我趕的時間，不如做點更多有意義的事。”

溫凝羽睫微了，原來這麼久下來，他仍舊覺得自己只是在鬧鬧脾氣，可是什麼才是更有意義的事呢？每天乖乖在家等他回來做那種事嗎？甚至是本等不到他？

知道他這樣忙的人，這段時間頻繁出現在邊絕非偶然，他想要回去，可不知道，他是因為真的喜歡，想要回家，還是只是需要，需要一個乖巧聽話的人來順從他，像叔叔嬸嬸那樣，送走又因為需要而反悔。

畢竟是想了十二年的人，曾把所有的溫和耐心都給了他，其實不差這最后一次。

溫凝深吸一口氣，嗓音仍舊溫：“江恕，你只是一時間不習慣家里了個人，偶爾會覺得冷清，偶爾會想起我，但是時間長了，這些記憶都會淡去，你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需要大家仰的江恕，你仍舊會適應一個人的生活。”

又或者，很快他將會有新的人來陪伴他，溫凝微低下頭，不愿親口說這一句。

“江恕，習慣不是。”

想了很久，確實要自己一些了，不要因為別人的一點習慣，又重蹈覆轍。

只鼓起勇氣說這麼一次。

從小到大沒被人哄過，其實很好哄的，或許此刻只等江恕說一句，不是習慣，他就是，大概就會傻乎乎地又重新接他，忘掉所有的不愉快，跟他回家。

然而小姑娘屏息等待，卻只等來他略帶不耐的一句：“習慣不好嗎？我們互相習慣，呆在我的邊不好嗎？你可以習慣有我的保護，在我邊你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用為錢發愁，更不用背什麼所謂的債，你可以為整個寒城最令人羨慕的人，輕松地得到別人這輩子拼了命也得不到的東西，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