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普通呢。”酒桌邊一個進城打工多年，見過點世面的人說，“那男人手腕上的表，我先前在雇主家的雜志上見過，得這個數呢！”說著，便用手比了個六的手勢。

“六百啊？”有人問。

人搖搖頭。

“六千？！”一個老翁嚇掉了筷子里剛夾起的菜，六千塊錢在這小小的玉泉村，簡直能抵一戶人家小半年的生活費了。

“是六百多萬啊。”人揚眉，靜看大家反應，在場的皆是務工務農的樸實人，別說見過六百萬的表，就是連這個數字都鮮聽過。

“哎喲我的老天爺，這可是金婿啊……”

“什麼金婿，這就是個財神爺啊！”不人面上表變換彩，“要說這溫家先前的日子過得算得上咱們村里頭最差的，到底是風水流轉哦……”

“我聽家里小孩說，當天這姑爺還是從直升機上來的，就電視上那種，派頭可大了。”

有人驚到咂舌：“嘖嘖嘖，那溫家今后可有福氣咯。”

“這倒說不準，咱們誰還不知道，自從溫老病了，那小溫凝沒挨溫家那幾口的打罵，要是換做我啊，一分錢都不給們花！等著這幫人哭著喊著求我呢。”

邊上老婦人睜了睜眼，低了嗓音：“怎麼，不是玉珊的老公啊？這溫家人還能把這麼好的姑爺讓給撿來的外人？”

這事年輕人就更懂了：“是誰的我倒真不知道，不過我估計是小溫凝的，這種有錢人肯定找漂亮的啊，不是我說……”低了嗓，“小溫凝那長相啊，一看就是撿來的，比玉珊漂亮太多了，玉珊在咱們村里都算夠嗆，小溫凝那模樣，能當大明星的……”

“我也覺得！就之前不是有個港星？唱歌那個，大波浪卷，也紅紅的，我看這小溫凝倒是越長大越像那明星咯。”

“那都多早了，得有二十多年了吧，您也該跟上流了。”

“是是是，這麼說我倒還真覺得呢。玉珊啊……害，真比不上，倆人站一起，跟個燒火丫頭似的，那溫凝白白凈凈的。”

這邊正聊著，那頭溫玉珊換了件服從屋出來。

從小就嫉妒溫凝，喜歡欺負溫凝，什麼都與溫凝攀比，小時候因為有爸媽的照應，吃穿用度都比溫凝強上百倍，如今溫凝不知從哪帶來了個男人，優越得讓難堪，就連為了告別儀式準備的黑素，溫凝的都比的致幾倍。

莊園那邊，江恕早就替溫凝準備好了生活所需的一切，隨時等住，因而今早出門時，哪怕同樣穿著一黑，卻也是經由設計師心定做的，而溫玉珊只能穿著與父母一模一樣的普通素，整場儀式下來，溫凝哭得傷心，而只顧比較。

可無論怎麼比，心里都清楚溫凝比自己好看百倍，氣不過，酒席一開始，便去里頭把這黑服換了。

明明是傷的告別式，卻穿得花枝招展。

此刻才剛出來，本想總能靠新服搶回點風頭，卻沒想聽到了這麼一。

溫玉珊氣得不行，幾步走上前，趁江恕不在這附近，強忍下氣，裝模作樣地替自己挽回面：“大家都吃好喝好，有照顧不周到的就跟我說，我晚上罵他去。”

溫玉珊往江恕那頭瞥了眼，眾人一下覺得里頭有曖昧，面吃驚：“玉珊啊？這，哎呀，哪有什麼照顧不周的，你們家那位可能耐了，你往后真有福了，來來來，過來，我們敬你一杯。”

溫玉珊得意洋洋，來者不拒，明明是葬禮，卻被吃出了一副婚宴的既視。

幾杯白酒下肚，嚨胃都燒得厲害，可這熱是自找的，著頭皮也得承。

沒出一會兒，溫凝抿著從溫爺爺的房間出來，方才又進去坐了許久，總覺得沒法接爺爺走的事實，忍不住又哭了一回。

出來的時候正巧被江恕撞上，男人心疼地把人拉到跟前，替把眼淚了，溫凝躲了幾下，索往外院走，此刻眼淚珠子還掛了些許在眼睫上，看起來楚楚可人。

溫玉珊見出來，忙習慣地使喚起來：“我喝不了了，溫凝你過來，把酒喝了。”

那杯子倒滿了白酒，溫凝不會喝，聞見那氣味都覺得辣得慌，沉著臉，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見江恕從后邊跟上來，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攬住溫凝的腰，手里著個杯子：“抱歉大家，凝凝不會喝酒，這幾天也一直在難過，我確實心疼，這樣，我替喝了，謝謝各位來送老人家一程。”

江恕喝完酒，冷冷地看向溫玉珊，表毫不在意：“你們繼續。”

不是他的人，喝多喝多。

溫玉珊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只知道沖自己母親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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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凝不高的緒一直持續著，江恕見晚飯沒吃兩口，皺著眉頭在廚房研究對胃口的開胃小吃。

小姑娘在樓上臥室一邊想爺爺，一邊收拾換洗，打算等明天一早便坐車回寒城。

臥室落地窗敞著，外邊連著臺，溫凝收拾好行李，剛拉上拉鏈，就聽見樓下花園里傭人與江恕的談聲：“先生，這位小姐非說是太太的表姐，我們沒辦法，只能讓進來了。”

溫凝眉頭一下皺起，隨手放下東西，忙起走到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