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在后面聽得真切,天復那小子忒不是東西!好好的鋪子不給家人打理,竟然給了盛香橋這個黃丫頭來管!
這還真是個胳膊肘向外拐的白眼狼!
不過現在鬧出了人命來,只有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好嚇唬擺弄!不然這鬧出人命的司全都由著胡掌柜一人承擔,那他苦心安排的這一場戲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想到這,培覺得自己該親自上陣,看熱鬧點火的同時,再“點撥”一下胡掌柜,這般快意恩仇才能解了心里郁氣。
于是他了門簾子,就這麼走進來,一邊走一邊道:“哎呀,昨夜去酒樓飲酒宿醉,路過這,正好抓一副醒酒保肝的湯藥,哎呀,這是怎麼回事?”
盛香橋轉頭看到了家大爺跟溜達自家后花園子一般,施施然從后院走了過來。
家跟盛家鬧掰了,但表哥還掛名在家。依著禮數,盛香橋當小輩的該跟家大爺問一聲安。
可是盛香橋頂著個跋扈丫頭的名頭,也不用圖虛名,所以屁連抬都沒抬,只穩穩坐著。
一邊著手爐子,一邊天真問道:“昨兒是先皇圣安的祭日,萬歲至孝,全大西國境的酒家在這一天罷市,不知老先生您是在哪喝得通宵達旦啊?那酒家的膽兒也夠大的,敢在這樣的日子賣給您酒喝!”
第33章
培不過是順口胡說,給自己找個路過的借口,他這幾日恨不得移魂秉仁藥鋪子,哪里顧得什麼祭日不祭日?
誰知道這小丫頭跟個小狐貍似的,竟然在這糟糟的當口尋了他的言語錯。
就在他瞪眼語遲的當口,差們已經走進來了。領頭的看了看屋里站著躺著的,便問:“這是怎麼了?哪個報案?”
跟進來的家小廝立刻揚聲道:“回稟差,這藥鋪好像售賣假藥,吃壞了人……哎呦喂,這……這人是死啦!”
看著擔架上一不的老頭,小廝立刻夸張大。
不待小廝說完,胡掌柜已經開始大聲喊冤,直說自己時了商蒙蔽,誤上了藥材云云。
胡掌柜淚流滿面地說:“天老爺明鑒,這……這些藥而已,晾曬干了也就無礙了,怎麼……怎麼會吃死人呢?”
家大爺看戲的架勢十足,長袍翹著二郎,坐在一邊悠哉道:“方才盛家姑娘可是說藥材里有毒啊……還無礙?那老人家都咽氣了。這藥鋪子可不得干系。不過你一個掌柜的,上哪家的藥材,不都得管事的東家說了算?你就沒給盛大姑娘看一看藥材?”
這慢悠悠的一句,頓時點醒了胡掌柜。
對啊,方才盛大小姐領來的人聞了藥便說什麼泡了草烏水,簡直是胡說八道啊!他可從來沒有往藥材里下毒。
這……大小姐難不是故意陷害他的?
他如溺亡之人,立刻張咬道:“對啊!盛大小姐你前天不是看過了?還是那藥材不錯呢!我是聽了您的準信,這才放心鋪貨的!這藥有沒有毒,又是從哪來的,您這掌事的最清楚,跟我這買貨有什麼關系!”
盛香橋微微一笑,回看著家大爺道:“先生,您這真是來買醒酒湯的?我看您這般清醒,簡直都能升堂斷案了啊!”
家大爺笑開了,捻著胡須道:“盛姑娘,這做買賣本就是男人的事,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懂個什麼?該不會是被商蒙騙,上了有毒的藥材吧?要不要我幫幫忙,替你尋你表哥來?”
那差役卻不管這個,看著地上的死人虎著臉道:“誰是鋪子的東家?既然吃死了人,不得跟我們去衙司走一趟!”
家大爺嘆了口氣道:“這鋪子原本是我家的,不過家分家,就此分給了離府的侄兒,現如今……是這位盛家大姑娘在掌事。”
說到這,他嘆氣道:“姑娘,一會去了公堂,也不知你能不能撐不住,別害怕,人家公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可千萬別,不然的話,是要掌吃板子的。”
嚇唬完小姑娘,他瞟了報案的小廝一眼。小廝沖著他一使眼。
方才在路上,他按照大爺的吩咐,已經塞給了衙役錢銀,只讓衙役們一切從嚴從重來辦。
衙役當時客氣一番也就收了。天子腳下,雖然不能貪贓做冤案,但是若真有犯案,從嚴些也不是什麼難事,又能鐵面秉公,又有銀子拿自然是好的。
現在衙役便虎著臉指著盛家大姑娘道:“你!跟我們去衙門走一遭!”
家大爺先前被盛香橋一個小輩兌嘲諷,現在總算有種惡氣盡出之,抖著二郎,嘿嘿冷笑道:“盛大小姐,去衙司好好說一說吧,要不要我去給你表哥傳個話,去衙司接你回來啊?”
一個閨閣大姑娘,若是被差役帶走在去衙門走一遭,什麼名聲都要盡毀了,就算差役們看在盛家的面子放了,治下的藥鋪子吃死人,也足夠喝一壺的!
就在衙役們往前走準備帶人的時候,單媽媽冷著臉領著侍衛阻攔道:“桐安胡同盛府的千金在此,哪個敢帶?”
桐安胡同乃是京城高顯貴居住的四大胡同之一,只說自己的府宅子在桐安胡同里,且不說世襲的侯爵之位,單是職也得二品以上。
聽到這,衙司稍微猶豫一下,稍微化了語氣道:“這位小姐,不過是去問話,此乃例行公事,現在可是人命案子,就算小的不想得罪您,也不能不顧王法,為您徇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