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家兄弟已經分家,雖然同住一個大宅子,但是各人顧各人,不拿出好來,憑什麼拿田家的臉面去求人?
待培年回府時,聽到嫂嫂告狀,便去問田氏怎麼能如此對待長嫂!
田氏臥在榻上喝著補胎的湯藥,挑眉道:“你那大哥就是個鉆進錢眼子的商賈,只會拖累你!看看他做的這些事,陷害人也就罷了,居然眼地主湊上去看熱鬧!也不知是不是被錢蟲子吃了腦子!若不是你家祖宗會聚財,眼又穩準,哪來家這般大的基業?可到了他的手中,不求他耀祖業,就是一個‘守’也做不到。”
培年自然知道自己哥哥的斤兩,小聰明有余,可偶爾犯起糊涂來也是氣人,一時間也不好再埋怨田氏,只說:“可他畢竟是我大哥,落了難豈有不管的道理?”
田佩蓉起道:“他這次惹的禍事不小,那董家軍的將軍董長弓是慈寧王的心腹。你那兒子素來跟慈寧王府的世子好,盛家更是要跟慈寧王府聯姻。若是盛桂娘立意要用你大哥做引子,聯合著王爺報復家,你以為你會獨善其?”
培年原先并沒細想這麼多,只想著既然是自家人,當然要救救大哥。可是現在被田佩蓉這般別有用心的牽引,立刻嚇得后背冒冷汗,在屋子來來回回踱步。
到了最后,他愈想愈怕,忍不住狠狠一拍桌子道:“盛桂娘這個毒婦!是要攛掇著天復置我家于死地啊!其心可誅!可誅!”
田佩蓉見自己離間他與桂娘夫妻舊的目的達到,不由得一笑,接著又說道,“兄長自然要救,他若是吃了司,不也連累你?可是他如今被關在里面,也沒法給你嫂子出主意,我們趁著這機會,再管你哥哥要回五間鋪子,那我們這院的花銷便也夠了,總不能等孩兒出世……你讓我回娘家,管繼母要銀子補家用吧?”
說到此,不由得紅了眼眶,依偎到了郎的懷中。
培年新近升了職,全賴田家新岳丈的提攜,所以就算不太認同新妻的話,也不敢反駁,而且他也覺得當初分家時,大哥算得太狠,干脆作了甩手掌柜,又去外縣巡查去了。
再說錢氏,使銀子托人去看了家大爺,據說那衙司刑訊嚴苛,因為大爺死不認罪,便不讓他睡覺,大爺在那里吃不慣,還因為脈不暢,暈了兩回。
這下錢氏無奈,到底又回去跟田佩蓉低聲下氣,請了保人立下字據,舍了五間鋪子。
田佩蓉見鋪子到手,這才一臉為難地應承下來,托人請關系打點。
也不知后來用了什麼手段,那投毒的小廝突然改口,只咬死了自己跟胡掌柜有私仇,尋機報復,改了口供之后,便自己咬斷了舌頭自盡了。
雖然下毒人的招式歹毒,但秉仁藥鋪發現的及時,并沒有造損失,加上投毒已經畏罪自盡。
按照律例將胡掌柜等人發配充軍就結案了。
天復自然也收到了信兒,知道這里面有著貓膩。據說那個畏罪自殺的小廝,一家老小連夜被人接走不知去向,大約是拿了家人的命要挾了那小廝頂罪了。
他雖然出府,到底是培的侄兒,就算他占理,也不好因為生意的事,執著地將自家大伯往死里告,所以衙里出了章法,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祖母倒是對自己的兒桂娘冷哼道:“看清了人家的手段了吧?你若是當初犯傻不肯和離,那個田佩蓉有的是本事在家宅門里磋磨你!”
桂娘聽了也是有些背后發冷,想了想后,提筷子夾了一只燒得噴香的放到了盛香橋的碗里。
當初得虧這孩子機靈,將自己拐出了家。不然的話,自己此時豈不是深陷盤里,被個蜘蛛給活活纏死?
再說培遭了這場大罪,兩頰深陷地回家將養。
到了家,屁還沒坐穩,就知道了弟媳婦田佩蓉打秋風弄走了他五間鋪子的事。
一時間老錢蟲子又是急火上頭,破口大罵自己的夫人不頂用。
就算不出錢,那培年難道就不著急將自己弄出來嗎?他若真落了罪,培年的面上也無啊!
田佩蓉那賊婦人就是看準了他在里面做不得主,這才誆著錢氏找了族長簽了保書地契,讓老二家白白又得了五間鋪子!
在家大爺的心里,這田氏賊婦人比他那侄兒都可惡!可恨他當時被老二畫的大餅蒙蔽,竟然讓這婦人了門,這麼看來,還是原先的盛家弟媳要好,雖然在盛家撈不到什麼油水,最起碼不會攛掇著弟弟套弄他的家產。
錢氏聽了大爺的話,心里也是恨恨,見天隔著院墻指桑罵槐,句句映,立意要給田氏的胎里添堵。
田佩蓉以前在亡夫沈家雖然過得也不如意,但大抵是因為夫君病弱,與毫無閨房樂趣的緣故。
如今終于嫁了自己屬意的郎君,錦帳春暖雖然里調油,可下了床出屋后,郎便甩手掌柜,諸事不管了。
若只是日常的柴米油鹽的雜事也就罷了。如今錢氏都罵到院墻底下了,可他卻躲在書房里練著他的字畫。
等氣不過,讓他過院子去理論的時候,培年卻說:“大嫂也沒有指名道姓地罵你,我這麼貿貿然過去豈不是撿罵?再說了,也是心里一時有氣,說完也就沒事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鬧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