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真的哭了起來,淚水都垂到了臉上。
緩緩接過那手帕,了臉上的淚,將它攥在手里。
雖然他再沒說什麼,雖然知道,此時換了任何人他都會說這樣一句安的話,但這一刻,還是歡喜起來。
好像之前的一切悲痛與絕,都被這一幅手帕平了。
他今日,也是了委屈的吧,若沒有,他絕不會鬧到要搜自證的地步,但他畢竟沒怪。
會懷疑,也只是因為他不了解,天長日久,他會明白的,絕不是那樣的人。
想罷,長舒了口氣,看看手中的帕子,上面染了幾點和了淚水的脂,說道:“夫君,這帕子,我回去洗干凈了再還你。”
陸璘淡淡“嗯”了一聲,隨后才道:“不必了。”
回到陸家沒一會兒,陳家便隨其后派人過來,是陳家二爺也就是二嬸的夫君親自過來的,登門道歉,并邀陸璘與施菀再去赴宴。
陸璘自然不會去,這樁事最后就算大事化小,也不是今日的事,只是陸璘如何拒絕的,施菀也不知道。
回了自己房中,低頭看手中的帕子。
很素的一方手帕,只在邊角繡了幾朵云紋,想來是綠綺的繡工,圖樣致,針腳細,很好看。
一陣風吹來,手中的帕子沒拿好,掉在了地上。
施菀急忙去撿,但帕子上卻還是染上了一點污漬,就在淚水沾的地方,怕是要用皂莢水洗才能干凈。
這本不是什麼大事,洗一洗,隨便晾晾就干了。
但卻突然升起一別的心思來:如果,說這帕子被自己不慎弄臟了,洗不掉,是不是有理由再還他一幅新的?
這念頭一起,便再也打消不下去。
原本是不會繡活的,只因家鄉那樣的小村子不需要致的繡花,但到京城后,努力學做一個合格的夫人,也學著繡花,如今雖不算厲害,卻也能繡些簡單的東西。
比如,梅花。知道他喜歡白梅,所以第一次學刺繡,就繡的是白梅。
想罷,立刻找出一方的白細布來,又在自己收集的所有梅花花樣里找出了最合適的一張,仔細描好樣,上繃子,小心開始繡起來。
雖是要繡白梅,但純白的梅花瓣繡出來并不好看,便用灰藍的線繡梅瓣,配上黃的花蕊,黑的梅枝,這樣的梅花自有一幽暗冷香的神韻,正好有夜間觀白梅的覺,是覺得最好的。
繡得細,到太偏西,才剛剛繡好最后一朵梅。
繡完,看了看,又在那梅花上方描了兩句詩:百花頭上開,冰雪寒中見。
知道他不喜歡繁復的花樣,所以將那字描得很小,因為小,所以繡起來費神,等這兩行字繡完已是夜深。
本有些熬不住了,但想到他明日就要走,又換了只蠟燭,將棉布裁出手帕的方形來,然后鎖邊,到四更的鼓聲傳來時,總算將這方手帕做好。
第7章
對著燭來來回回的看,一會兒覺得做得還不錯,一會兒又覺得還比不上綠綺的手藝。
但東西只能做到這樣了,再忐忑也是沒辦法,小心放好了手帕,吹熄蠟燭,安靜睡下。
隔天一早,施菀到清舒閣,陸璘正在次間隔出的書房寫著什麼,綠綺同其他幾名丫鬟在收拾著東西。
施菀在他面前站定,再次用那個萬無一失的理由道:“母親知道你今日走,讓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安置的。”
“不用。”陸璘沒抬頭,說道。
“那……”施菀早知他會如此回答,并不意外,只一口氣繼續道:“昨夜我不小心,把你那塊手帕弄臟了,洗不掉,正好我那里有一塊新的,就給你拿來了。”
說完,立刻將袖中的手帕拿出來,給他放在了桌角上。
陸璘抬眼看了一下,半天,“嗯”了一聲。
施菀便只好道:“那……夫君此去多保重。”
“你平日在母親旁,替我勸不必擔憂。”陸璘說。
施菀回道:“好。”
如此,話說完,也該離開了。
最后看一眼那塊疊得周正的手帕,懷揣著心滿意足,面上安靜穩重地離開了清舒閣。
待離開院子,步抄走游廊,臉上不由就綻放出了笑容。
知道,他會喜歡那手帕的,他喜歡梅花,也喜歡梅花的傲骨,所以他會喜歡那句詩。
清舒閣,陸璘寫好了信,將信晾了疊好,放信封,然后出門去,來小廝長喜,待道:“把信送去王相公家。”
長喜接了信,有些猶豫道:“老爺不是才說不許公子再和王家往來?”
陸璘看著他道:“要不然,你去把信給老爺?”
長喜連忙道:“不敢不敢,小的絕不會做那背信棄義的事。”
“那就去送。”陸璘下令道。
長喜無奈嘆了口氣,嘀咕道:“公子就是倔,回頭被老爺知道了……”
見陸璘面寒的樣子,他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乖乖去送信。
此時綠綺在屋收拾完東西,拿開撐窗的木桿去關窗,只聽后“砰”的一聲,回頭看時,便見手中的撐桿不慎撞倒了香爐,香爐中燃著香,此時燒了一半的香全灑在了桌上。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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