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自己養育。”
話說到此,英氏自然明白了蘭宜未出口的所求,道:“到底不容易,若有什麼為難的地方,你可打發人來告訴我。”
蘭宜等的就是這句話,忙站起來誠摯謝過。
接下來一段時間,和英氏又有了兩三次來往,英氏起初另有些用心,接下來,倒真有些喜歡安靜的子,因確信的大族來歷,也不以商戶看視,只以禮相待。
有時也打趣問:“待你生產后,我來替你尋戶人家如何?以你的年紀品貌,帶著孩子也不難再嫁,我聽說朱典吏就仍然愿意。”
蘭宜笑著回絕。
朱典吏確實又來找過,只不可能答應。
與英氏拉上關系以后,在淮安府的日子已經很安穩了,沒特別對外說過,但鄰居們自然而然地知道了,連房主來收租都對客氣了些,在山知縣調任之前,都可以安安心心地懷胎,等待生產。
可喜的是孩子也諒這個當娘的,除了偶爾的孕吐之外,再沒鬧過,蘭宜心態平和無比,覺得有過的那些戾氣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有些人再也坐不住了。
“老孟,你快看,看仔細些,娘娘懷的是男是?”
以孟醫正的修養都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竇公公,隔這麼遠,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竇公公不滿:“都五個多月了,還看不出來。”
孟醫正深吸了口氣:“——你不要拉著我在這里藏頭尾,我們出去當面見娘娘,讓我給娘娘請脈,我才能大概知道,也不保準。”
竇太監很糾結:“王爺說了不得勉強娘娘,再者,驚了娘娘的胎氣怎麼辦。”
他們到淮安府已經半個多月了,早就找準了地方,但連竇太監也怕了蘭宜的脾氣,不敢輕易驚,要是他們沒來娘娘都好好的,結果來了,反而害得娘娘的胎相不穩了,那罪過真是滿長都說不清楚。
“要不明天設法再去問問那個程大夫。”竇太監又想。
“問也沒用。”孟三接話,“娘娘沒問過男的話。”
程大夫不會主替人把男,本來就很難十分準的,要是說錯了,豈不是沒事找事。
“我覺得我們來了,也沒什麼用。”孟醫正說話更實在,“依我看,娘娘自己過得不錯。”
倒是他們天天鬼鬼祟祟的,像群不懷好意的惡人。
“怎麼就沒用了,嘖——你看那個小吏,他怎麼又去糾纏娘娘了,孟三,你明兒必須得堵著他去揍一頓,警告他不許再接近娘娘。”
“那娘娘不就猜到我們來了。”
“猜到就猜到,省得咱家想法子了——哎呦,這個禽,你們聽聽他說的什麼,會把娘娘的孩子視如己出,呸,哪里得著他,那是我們王爺的,他配嗎——唔唔。”
孟三捂住他的,拖著他往巷子拐角退去,低聲解釋:“竇公公,你聲音大了,我看見娘娘往這里看了。”
街道上,蘭宜收回了目。
沒看見什麼,但剛才好像是聽見了竇太監的聲音。
蘭宜皺了皺眉。
也許是錯覺。
下心底的不安,練而心不在焉地再次拒絕了朱典吏,獨自走回香遠齋。
再七八日過去后,蘭宜意識到不該掩耳盜鈴。
自那日后,會不由自主地留意周圍的環境,然后就發現,當一個疑點出現在面前時,往往底下已經有一串了。
沂王府的人真的追來了。
來的不只有竇太監,居然還有孟醫正,甚至極有可能更多。
只是孟醫正最不擅長掩藏,有一回竟跟對了個正臉,孟醫正驚呆住了,臉都窘紅了,蘭宜趕在他行禮前,快步走開。
聽得后竇太監急急地喊:“夫人,您慢點,我們不追,不追。”
——他不敢當街出蘭宜份,所以用了舊稱呼。
蘭宜十分無言。
忍住了沒告訴翠翠,不過再隔得幾天,因為竇太監等人越來越不掩飾的行跡,翠翠也知道了,大吃一驚地來找:“,竇公公——”
蘭宜點頭:“我知道。”
“那怎麼辦?”
蘭宜嘆氣:“先不管他們。”
竇太監等人明顯不敢對用強的,礙于已經起來的肚子,也不敢隨便行,兩邊算是各有顧忌。
蘭宜就真的不理他們,竇太監也不敢來擾,只是明里暗里地在整條街都布置上了,朱典吏因此跟他們沖突了一回——因為竇太監雖沒真的派人揍他,但霸道地連這條街都不許他進了,朱典吏莫名其妙,簡直不知自己這個坐地吏怎麼會被外來人足。
他在縣衙也是有幾分勢力的,當即回去聚集人手要替自己主持公道,被聞訊的山知縣攔住了:“陸氏的夫家找來了,人家愿意接回去,畢竟陸氏懷的是他家的孩子,你就算了罷。”
竇太監來縣衙打過招呼,借了青州另外一家大族的份,里外里都跟蘭宜的話對上,因此山知縣并無懷疑。
朱典吏的心緒如何不消再提,縣令太太英氏的心思再次活了,諒蘭宜行不便,主降下份來香遠齋做客。
想借蘭宜認識夫家的人,更近一步打聽關于沂王的事。
蘭宜沒太多力再應付這些,索把竇太監租住的地方指給了,讓他們直接來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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