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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治把胡衛往軍帳裏迎,一邊走一邊說:“昭親王賢德,庇護天下安寧,誰知離開北境去南方才半年,民便從幽州起,可想而知,裴訣配不上幽州主位。”
胡衛點頭附和:“龔大人說的是,裴訣居高位,卻漠視民意民心,這幽州拿給他來守,實在是可惜。”
龔治心中一喜,果然,昭親王也有取幽州的心思。
即將進軍帳時,龔治的視線落到薑雲笙的上,心道這胡衛這般不懂規矩,即便是親屬隨軍,也不可進主帥帳中,怎的還帶著一起來了?
胡衛恍然大悟道:“龔大人,此並非我親屬,而是殿下隨軍主簿,殿下把派到我邊。”
按照大律法,子也可為,隻不過數年都出不了一個。
龔治一聽,看薑雲笙的眼神帶上了幾分賞識。
想來此定是人中龍,能在親王手下做事,想來是有點本事的。
隨軍主簿是必不可的軍職,隻要是關於戰場上的所有,都須得細細記錄。
胡衛又看向沈念,“此人乃末將副手,沈念。”
沈念抱拳作揖:“卑職見過龔大人。”
龔治將人領進去,吩咐人去泡點熱茶。
他坐在主位上,直接開門見山,“胡將軍連夜來我這裏,是想與我同取幽州?”
薑雲笙微微瞇起眼睛,龔治的話看似直白,實則是在暗地裏試探,畢竟誰都想獨吞幽州這一塊大。
胡衛笑道:“龔大人說笑了,殿下無心取幽州,現在朝廷雖立新皇,然殿下先帝之令,前往幽州平,在何?不正是流寇?流寇從幽州起,裴訣久久理不周,殿下自然要為這座城池換一位新主,殿下以為,龔大人就很合適,是以讓我來和大人談談攻幽州之事。”
他麵上平靜,實則心忐忑不已,這些話都是薑雲笙事先寫好,讓他背下來的。
胡衛對談判這種事,向來不擅長,甚至覺得別扭,因為他笨,能在李珩手下做事,無非是看中他的一顆赤誠忠心,以及嫉惡如仇的子。
果然,龔治臉上笑意更甚,能得昭親王賞識,那是多人夢寐以求之事?甚至比皇帝的嘉賞還讓人澎湃。
因為昭親王是賢德的化,是戰神降世。
“殿下心係黎民,此重任托付於我,我自當竭盡所能,解百姓苦難。”龔治又道,“胡將軍有何計劃?”
胡衛了自己的絡腮胡,“既是有心合作,我便誠心相待,龔大人此次領兵多?”
龔治誠然道:“十萬,胡將軍呢?”
“三萬。”
龔治一聽這個人數,馬上就意識到胡衛打算當後援,讓他去主攻幽州。
雖然胡衛隻有三萬士兵,可那都是昭親王的兵,其勇猛兇悍程度比起十萬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著龔治陷猶豫,胡衛趁熱打鐵,“若我方主攻,打下幽州,幽州可就不是龔大人的了,咱們得講規矩,誰主攻,誰拿幽州,龔大人應當很清楚。”
龔治擰起眉頭,“非是我不願,而是若我方前去,損失勢必比你們慘重。”
胡衛驟然大笑起來,“龔大人,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世上兩難全,龔大人總不能等著天下掉餡餅吧?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幽州,我做夢都不敢做這種夢。”
他語氣裏帶著譏諷,龔治心裏登時惱火起來。
裴訣可是有燕雲鐵騎之人,燕雲鐵騎的威名,別說是中原,即便是關外,都會讓人聞風喪膽。
今日與裴訣打的第一場,裴訣直接領著燕雲鐵騎殺出來了,那些重甲重騎,簡直刀槍不,行至何,都像是一臺駭人的絞機。
若非他退兵及時,第一攻城的豫州軍肯定得全軍覆沒。
“那誰去對付燕雲鐵騎?”龔治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總不能我在前麵殺敵,把風險全擔了。”
胡衛淡然道:“龔大人放心,殿下就是讓我領那三萬士兵,對付裴訣的燕雲鐵騎,一旦燕雲鐵騎出城,豫州軍便退下,讓我們來便是。”
龔治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不明擺著他的豫州軍戰力不如昭親王嘛。
為將之人,誰願意承認自己比旁人弱?
可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隻是他仍然有些擔心昭親王會不會反過來咬他一口。
那時他的豫州軍也疲於備戰,再對上昭親王,本毫無勝算。
“待我軍與燕雲鐵騎對上,龔大人自可領兵去攻城,讓裴訣分心。”胡衛又道,“如此,龔大人還有顧慮?屆時幽州便是你的,事後我便率軍去打流寇,你我這場易,便結束得幹幹脆脆。”
胡衛端的是真誠坦然,讓人找不出任何破綻。
“龔大人,殿下誠心結盟,切莫因為一己私利,傷了和氣。”胡衛再次施,“若是龔大人實在是擔心殿下要分幽州這一杯羹,那我即可帶兵退回東北便是。”
說罷,他站起,拱手作揖,作勢要走。
“胡將軍留步!”龔治慌忙站起。
胡衛停下腳步回頭看,“龔大人可還有話說?”
龔治沉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好!就這麽辦!”
胡衛麵笑意,“龔大人英明。”
將人送出去後,胡衛端著的姿態登時鬆懈,他左右看看,拍了拍脯,“他娘的,我領兵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談判過,差點餡了。”
沈念笑道:“胡將軍英勇。”
“行了行了,你就別誇我了。”胡衛看向薑雲笙,對豎起大拇指,“這次還得對虧了薑姑娘,拿了龔治貪婪又躊躇的子。”
薑雲笙角輕挽,“蕭錚叛起,並州和兗州都過去了,隻有夾在中間的豫州一直沒靜,到得現在才出兵,這不是典型的又想要,又害怕嗎?順著他的子說話,便可事半功倍。”
胡衛咂,“高明。”
他又對沈念說:“小將軍得此謀士,重掌燕雲本不在話下。”
“你說的對。”沈念攬住薑雲笙的肩膀,“便是我的孔明。”
幽州城城牆上,裴訣拿著千裏眼看著突然駐紮在遠的豫州軍,牙都要咬碎了。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守著冀州城的蕭錚沒什麽區別了。
雖然昭親王的兵還沒,但都是沒有援軍,隻有想要來吃的。
蕭翊風不在蕭錚邊,裴雍也不在他邊。
同樣守城,兒子同樣下落不明。
裴訣真覺得這輩子被蕭錚坑得慘不忍睹,得知沈濟川活著,不僅要給他收拾爛攤子,現在還要提防有人來家。
他實在是氣極了,恨不得飛到冀州城中去扇蕭錚幾掌。
與此同時,冀州城。
蕭錚眺遠調兵力部署的並州軍和兗州軍,眉目沉沉。
這幾日,他們並沒有來攻城,不知道在合謀什麽。
他現在並不擔心有人能攻上城來。
冀州城巍峨聳立,尋常雲梯搭都搭不上來,別說是登上城牆了。
唯一能進冀州城的辦法,便是城門破。
然而攻破城門也不是容易的事,否則大太祖也不會把冀州當做起兵之地,其建築構造上,當得上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想要奪取冀州城,沒有十足的把握和足夠的兵力,便是不自量力的來送死。
是以蕭錚並不急著主出兵,退守冀州城,才是消耗並州軍和兗州軍最好的辦法。
突然,對麵平原上有一隊人馬在疾奔,前麵有一人在縱馬馳騁。
蕭錚以為是哪方軍裏派來問話之人,便沉著臉等對方靠近,箭死便是。
邊親兵符將軍卻覺得為首之人是在被後人馬追殺。
他定睛細細看,倏然麵大變:“侯爺,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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