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熙做了一頓晚飯,有了上次的失敗經驗,這次至沒那麽手忙腳,品還像樣。
準備好一切,坐在餐桌前,看了看時間。
距離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周晏京應該快回來了。
真正到了這一刻,林語熙的心境比自己想象中平靜得多。
以前執著的,現在已經能看開,難以割舍的也已經不在乎了。
過程當然很疼,很痛苦,但如果沒有經曆這一遭,也未必能這麽容易地把周晏京從心裏剝離。
過周晏京,也恨過周晏京,到最後結束的時候,終於能夠心平氣和地放下。
這段婚姻雖然中間出過一點偏差,繞了一段遠路,短暫地迷失過,但最終還是走向了預定的結局。
林語熙坐在餐廳等周晏京回來。
但一直到天慢慢黑下來,門外始終沒有響起車聲。
餐桌上方明燦華麗的水晶燈照著一桌子菜,已經都涼了。
林語熙等了快三個小時,都沒等到人。
周晏京對渣歸渣,但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不清楚發生什麽狀況,給他打過幾次電話都無人接聽。
最後一個快要自掛斷時,突然被接了起來。
林語熙問:“你回來了嗎?”
“喂?語熙嗎?”電話那端傳來的卻是江楠的聲音。
林語熙剩下的話便卡在嗓子眼。
原來如此。
怪不得周晏京遲遲不回家。
隻是沒有想到,就連今天說好了回來談離婚,這麽重要的事,也會被他這麽隨便地拋到一邊,不回來說都不說一聲。
可能已經積攢夠了失,那一刻,竟然沒有太多的意外和不平。
“周晏京呢。”林語熙問。
“我這邊臨時出了點狀況,晏京現在走不了。”江楠說,“你是不是在等他回家呢?可能得再等一會。”
“好,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林語熙看著滿桌子已經冷掉的飯菜,突然一瞬間想開了。
本來覺得,到最後,兩個人應該麵對麵坐下來,就像開始的時候一樣,結束也該有一個麵而正式的儀式。
現在想一想,既然期限已到,結束是順理章的事,離婚也是他們兩個早就達的共識,和周晏京之間並不涉及財產劃分的問題。
既然如此,好像也沒有一定要當麵說點什麽的必要了。
行李下午就已經收拾好了,林語熙了輛車,司機大哥幫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
林語熙坐上車,司機發車子,一切景都在後視鏡倒退著遠去。
鬆雲灣的九號婚房。
過去的三年時。
還有有始無終的。
……
醫院急診科,江楠拿著手機,正想將通話記錄刪除,餘瞥見病房門口進來的影,急忙停了作。
“腦部CT結果出來了,沒什麽問題。”周晏京拿著檢查單走進來,“你膝蓋的傷需要靜養,這段時間注意休息。”
江楠神明磊落地把手機遞給他:“剛才小範把你的手機送過來了,語熙給你打了幾通電話,我看找你找得急,就幫你接了,跟說了一聲。”
周晏京把手機拿過去,低頭翻看,林語熙給他打過好幾次電話。
江楠的右平放在床上,白皙的膝蓋上一道猙獰的傷口,了三針。
忽然輕嘶一聲,臉發白地說:“晏京,我有點疼……”
周晏京正回撥電話,手機放在耳邊,心不在焉的好像沒聽見。
林語熙的電話沒人接,周晏京打了兩通都一樣。
江楠抿抿:“你著急的話就先回去吧,我這沒關係的。”
一招以退為進,沒想到周晏京直接拿起外套,真的要走。
“醫藥費我已經結過了,江阿姨在來的路上,等會就到。我把小範留給你,有什麽事他就行了。”
穿著黑西裝的小範站在一旁,一副張兮兮的模樣。
江楠蒼白地笑了下,開玩笑說:“小範,我現在都有點害怕他了。”
小範苦著臉再次道歉:“真的對不起,江小姐,你突然走過來,我真的沒看見……”
周晏京大步流星走出病房,他剛一出去,江楠臉上表就沉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瓷?”
小範嚇得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剛職沒多久,開車技很好,就是年紀輕不太穩重,老劉這幾天休息,他第一次給二公子開車,張得不行,從博宇地庫開出來的時候,沒注意路邊看到周晏京的車想過來打個招呼的江楠,不小心撞了一下。
所幸當時車速不快,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周晏京立馬把人抱上車送來醫院,做了全檢查,別的沒什麽,就是江楠膝蓋的傷口需要針。
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人家是江家的大小姐,再小的傷也是大事!
小範整個晚上提心吊膽的,覺自己這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周晏京披上外套大步往外走,一邊給林語熙撥電話。
明明跟江楠不到十分鍾之前才通過電話,現在卻怎麽都聯係不上。
周晏京步伐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急,跑到停車場,拉開車門,啟引擎、掛擋、踩油門,儀表盤的指針迅速飆飛。
夜晚的霓虹從窗外飛速掠過,映著周晏京麵沉如水的臉。
也是寸,每個路口都趕上紅燈。
打給林語熙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聽,周晏京眉心越擰越深,一路飆著速度趕回鬆雲灣。
下了車,他甩上車門,三步並作兩步上了臺階,推開大門。
別墅裏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開。
玄關到遍布整個客廳的人應燈次第亮起,房子裏亮堂起來,但安靜無聲。
餐桌上的飯菜還擺著,周晏京提了一路的心往回落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總之看到那些飯菜時鬆了口氣。
這種冷清上次也見過,最後發現是虛驚一場,他心想,這麽晚,林語熙應該是等不及先睡了。
睡覺喜歡開免打擾,所以才接不到電話,一切都很合理。
但腦子林有無形的弦一直懸著,周晏京上到二樓,主臥裏一片漆黑,連地燈都沒開。
他摁亮門口的開關,床上被子鋪得平平整整,一褶皺都沒有。
林語熙不在家。
周晏京打開帽間的門檢查,還是很滿,和上次差不多。
服都還在,肯定沒走。
就是房間莫名顯得空了些。
他四兜轉一圈,總覺得了點東西,又看不出了什麽。
這種覺讓他心裏莫名的焦躁,又回到一樓,去開貓的那扇門。
林語熙對那幾隻一的小東西比他還上心,自己生的貓,肯定不會丟下不管。
隻要貓還在……
周晏京推開門,房間裏空空,原來滿屋子的貓咪用品:爬架、貓砂、自喂食、玩……全都不見了。
別說活蹦跳的貓,此刻就連一灰塵都沒剩下。
深夜空曠的靜謐像水一般無聲翻湧上來,令人心慌的安靜。
他就說那幾隻貓不是好東西,都會家了。
周晏京拿著手機,給林語熙打了不知道第幾通電話。
聽筒裏機械化的嘟聲漫長而難聽,還是不接。
“報複我呢?故意不接電話。”
說要和他好好談談,都還沒談,總不會就這樣跑了。
是不是又生悶氣出去喝酒了?
現在被虞佳笑那個白癡帶壞,心都野了,三天兩頭往酒吧跑。
周晏京在通訊裏翻找虞佳笑的電話,他不記得自己存沒存過,單手著屏幕,一手扯開領帶往沙發上丟。
手上竟然失了準頭,領帶偏離目標位置,掉到了地上。
他翻電話的作也在同時停住,眼睛定定落在餐桌。
飯菜和擺好的兩副碗筷都沒過,周晏京的目盯著林語熙常坐的那個位置。
一枚鉑金戒指靜靜躺在實木桌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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