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日出，金芒萬丈，映得旗上水紋波流，垂墜的旒旌隨風飄揚，和著氣勢磅礴的樂聲，頗有幾分雄渾壯麗之。

底下人頭攢，似乎起了不小的。

軍民們大都認識這面旗幟，年輕人只見過仿造的小樣，只有年長者目睹過那面大旗在泥城上空招展的景。

當年叛軍起于雍州，一路向東如蝗蟲過境，帶走了無數熱青壯，留給他們滿目瘡痍和無盡混，可這面旗幟的主人卻給他們帶來過溫飽、安定和希。

不知是誰起了頭，人群中忽然山呼萬歲，氣勢如，震人心魄。

眾員面面相覷，阿霽也嚇了一跳，忙向嚴應使眼。

嚴應著人去查，阿霽將旗幟好，余瞥見一抹悉的影。

臺下千上萬人正自歡呼，卻有一人低頭逆流朝外走去。像是心有所般，他突然回頭朝高了一眼。

四目相，阿霽還未看清，他卻轉過頭，匆匆消失在了人海中。

那形有幾分像崔遲，若他真來了五柞亭，為何不現一見？難道此后就真形同陌路了？

阿霽正自狐疑之時，虎賁郎帶著十來名風塵仆仆的百姓走了上來，稟報道：“殿下，這些老人不是本地人，都是從平涼、鶉觚和盤來的，他們說想要面見您。”

這幾地名有些稔，見阿霽若有所思，嚴應忙道：“二十多年前，這幾個地方災最嚴重，幸得陛下和千歲不棄，因而百姓都念在心。”

泥令微笑上前，親自將那幾位老人接上來，語氣和藹道：“公主此行代表的是陛下，諸位有什麼想對陛下說的，盡管告知公主，必能上達天聽。”

他倒會自作主張，阿霽約看出來了，這出戲應該是泥令安排的。

雖說有些意外，但卻意外地合胃口，無論平日表現得多謙遜，可事實上萬人敬仰的覺。

不過陶醉歸陶醉，依舊懸著心，生怕這些老人提出過分的請求，眾目睽睽之下，那可就太考驗人了，忙發揮與生俱來的親和力，主同老人們寒暄，總算慢慢掌握了主權。

謝天謝地，大家并沒有為難，只是托向皇夫婦報喜，不僅獻上了自釀葡萄酒，還送上萬民書，邀請他們巡幸雍州。

祭禮結束后，阿霽原想返程，可盛難卻，一行人只得暫留一日，在員和鄉紳們的陪同下赴宴游玩，并參觀了昔日皇駐兵之……

**

貨艙狹小昏暗。

崔大寒神容憔悴，抱膝坐在墻角。

阿霽捧著碟桑葚吃得津津有味，不忘同他分日間見聞。

“他們從來沒見過我，可是卻對我那麼熱，我真的好。”了指尖的，自顧自道：“他們定然以為我是我姑母的兒。”

“皇為什麼沒有孩子？”崔大寒下意識地問道。

阿霽面泛為難之，訕笑道：“這……我哪里知道？”

皇婚多年，可始終沒有子嗣，朝臣們不敢誹謗君王，只能怪氣地指責謝珺有疾，耽誤了皇家傳承。

十五年前，謝珺帶兵平定慶之。在他的功績簿上，那一役并不算什麼，但卻令滿朝文武膽戰心驚。

崔氏地盤毗鄰安定郡，昔年他們夫婦經營數載，深軍民戴。

而戍守敦煌的將楊寄容與他是同僚，又是故，若他趁機聯合舊部吞并崔氏，那便能在西北稱王稱霸了。

在眾人看來，江山哪怕落李家公主手中，也比被外姓逆賊篡奪了好。為此在他凱旋之后，宰相程循率百出郭相迎，并給了他兩個選擇。

要麼放下兵權，安心進宮做皇的后盾，不得隨意干涉軍政。

要麼同意遴選世家子宮為男①，和他一同侍君，趁皇還年輕，早點誕育子嗣。

謝珺毫不猶豫選了前者，從此退居幕后不問朝政，雖然還是沒有子嗣，卻一手養大了阿霽。

“我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我一定不會令他們失的。”阿霽忍不住補充道。

“你要做皇太嗎？”崔大寒一句話猶如春雷炸響，不僅阿霽，就連門口侍立的蜻蜻也悚然變，連忙探出頭嗔道：“你再這樣口無遮攔，一定活不到。”

崔大寒一臉莫名其妙，反駁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阿霽連忙抓起一顆桑葚塞到了他里，聲道：“有些話永遠也不能說。”

皇太？這三個字連做夢都不敢想的。

崔大寒里含著桑葚，面紅耳赤地瞧著，一時間連怎麼呼吸都忘了，平生第一次發覺桑葚居然這麼甜。

阿霽則心如麻，甚至有些暈眩，約嗅到奇怪的味道，吸了吸鼻子，忽聽輕輕尖了一聲，駭然道：“不好……”

船上突然煙氣繚繞，火沖天。

接著尖嘯聲起，在暗箭的掩護下，無數條黑影攀上船，見人就砍，喊殺聲與慘聲此起彼伏，令人骨悚然。

作者有話說：

①男這個詞是據杜撰的。，最早見于古籍《周禮》中的記載:掌敘于王之燕寢。

第二十六章

阿霽是旱鴨子，雖看不到外間景，但聽到這可怖的聲音，又想到漆黑夜空和滾滾濁流，不覺膽戰心驚。

便在此時，般般帶著一隊武婢沖到了門口，焦急道：“公主，嚴將軍正帶人在樓上死守，刺客并不知道您在何，趁現在快走，奴婢們護送您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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