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罷便闔上了眼。
昨日與柳氏的對話,是故意存了讓宋錦茵聽見的心思,想讓徹底斷了這份母,在這府裏尋不到能依附的人,轉而為自己所用。
沒想到竟是如此順利。
當初晏舟母親的死,雖有所懷疑,但為了國公府,最終仍是選擇了封口,順著老大,將柳氏母護下。
這些年也瞧出了宋錦茵的不容易,可心疼歸心疼,為了晏舟以後的名聲,往院子裏塞人這種事,隻能讓錦茵丫頭頂在前頭。
到時候柳氏母間的嫌隙再無緩和的餘地,晏舟又能對其徹底厭棄,那就能將錦茵丫頭遠遠打發走,或是許給莊子上的人家。
老夫人心中有愧疚閃過,但比起國公府的安寧,那點子愧疚,什麽都不算。
......
葉晚秋見著自己母親讓人來喚回府,一臉不舍。
但麵前的人早已失了耐,臉一直不太好看。
可葉晚秋並不在意。
不管是不是因著的祖母,裴晏舟對比對旁人多了幾分溫和,這點一直都知道。
所以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試探的手,隻想快些坐實這場婚事,將這個男人占為己有。
“晏舟哥哥,過幾日我大哥準備去城郊狩獵,你,你可願陪著晚秋一同前去?”
裴晏舟的視線過麵帶的葉晚秋,落到了後頭那片,宋錦茵跪過的空地上。
半晌後,才冷聲喚了句王管家,“讓人好生將葉姑娘送出去,莫要怠慢。”
“晏舟哥哥......”
葉晚秋笑意淡了一些,語氣添了幾分不滿,小子一來,手便扯住了他的袖:“父親說你前幾日剛辦完差事,這幾日得閑,才讓我邀你的。”
裴晏舟不聲地避開了的手,步子未停。
拿葉盛林來他,到底還是稚了一些。
“本世子手上的差事,葉大人怕是知曉不來。”
聽他寒涼的語氣,葉晚秋一愣,隨即下不甘,又換上了一副笑臉。
雖驕縱,但亦是金貴長大的葉家嫡,一早便知曉,在男人麵前,除了偶爾使使小子,還要有主母的氣勢,更要識大,懂進退。
昨日可以抬起份懲治宋錦茵那賤婢,但眼下,卻不能太過。
哪怕適才瞧見了,裴晏舟向外頭的那雙眼,藏了看不懂的。
屋裏終於安靜了下來。
裴晏舟把玩著那枚水極差的玉佩,想起昨夜宋錦茵倔強又蒼白的臉。
葉家故去老夫人曾對他母親有過相護,因而祖母讓他與葉家接時,他便多留了幾分臉麵。
隻是原以為那世子妃的位置是誰都行,可臨了,卻見誰都了幾分耐心。
唯有對宋錦茵的恨,才能讓他嚐得幾分息。
又過了半晌,裴晏舟停在倉凜跟前。
“呢?”
倉凜愣了一瞬,怔愣時瞧見了在旁眉弄眼的王管家,許久才反應過來。
“錦茵姑娘說有些困倦,回了自己的屋子。”
裴晏舟有些不滿,又看了一眼麵前一勁裝,材高大的男子。
劍眉星目,棱角分明。
倉凜做了這麽多年的侍衛,自然是察覺到了自家主子上的變化。
他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步。
很快,裴晏舟的影便出現在了那間偏房外。
裏頭的人正費力地替自己上著藥,一隻手拿著布條纏了幾圈,卻怎麽也係不上。
木門被打開,裴晏舟冷著臉踏進屋子。
在宋錦茵反應過來之前,他拿走手裏的布條,垂頭替綁了起來。
宋錦茵眉心微蹙,往後拉開了些許距離,有些不適應他眼下的模樣。
“怕我?”
這避之不及的樣子又惹怒了裴晏舟幾分,“怕我,還敢應下祖母的話?”
“世子既知曉,眼下又是何意?”
“你以為我會如何?厭了你,讓你滾?”
裴晏舟勾了勾,綁白布時用力拉了拉,待瞧見蹙起的眉時,抬手住的下,眸驟深,讓人看不清喜怒。
“這麽些年邊就你一個奴婢,瞧久了確實無趣。”
“眼下我倒也生了些旁的興趣,你好好挑,若是選來的人能我的眼,興許我一高興,讓人替了你也不一定。”
宋錦茵瞧著他暗沉的眸子,試圖在裏頭瞧出旁的意思,可裴晏舟心思太深,除了對的嘲諷,並未出一旁的緒。
宋錦茵起屈膝,忽略掉口的不適,規矩地行了個禮。
“奴婢一定會將世子的喜好報給老夫人。”
“用不著那麽麻煩。”
裴晏舟下心底燥意,角笑意放大,漫不經心地道:“告訴祖母,就照著你的模樣來挑便是。”
“世子慎言。”
“怎麽?這府裏頭有點腦子的,誰不知道你上了我的榻?”
裴晏舟起靠近,將宋錦茵整個人都攏在了他的影之下。
“還是你臉皮薄,要讓本世子親自去說?”
宋錦茵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辱。
要讓記得自己的份,也要府裏旁人記得的份。
半晌,宋錦茵深吸了口氣,原本半垂著的頭抬起,對上了那道意味不明的視線:“世子究竟要如何?”
裴晏舟從這話裏聽到了幾分賭氣的味道。
這般不同於往日的淡漠和麻木,讓他心底那不知何時生出來的心魔,無端消散了些許。
隻是一想起應下老夫人的緣由,裴晏舟心底又多了幾分暴。
他如何不知的心思。
想靠著別人的手離開他,離開國公府。
真是異想天開。
裴晏舟低下頭,笑意森然,語帶嘲笑:“宋錦茵,我若是要收人進後院,誰都攔不住,同樣,我若是不願,哪怕是老夫人,也不進半分手,何況是你。”
頓了頓,裴晏舟鬆開了的下,用帕子了手。
“記住你自己婢的份,我不是我們那國公爺,不會把後院給一個暖床的奴婢來打理,你除了老實伺候,其餘的,先想想自己配不配。”
裴晏舟的話輕飄飄地落了下來,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到了宋錦茵的心上。
饒是從沒想過要替他管理後院,也還是被這涼薄的語氣到窒息。
“世子多慮。”
宋錦茵紅了眼,下緒別開頭:“奴婢自然記得自己的份,往後若不是嫁人,斷不會去管旁人的後院之事,尤其還是世子的後院。”
嫁人?
裴晏舟被刺得臉一沉,雙眸微瞇,笑容肆又寒。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的份。”
“國公府裏了賣契的婢,鎮國公世子的暖床丫鬟。”
宋錦茵不管不顧,索也笑了笑:“還有什麽嗎?”
......
見裴晏舟拂袖而去,宋錦茵反倒鬆了口氣。
待腳步聲行遠,才轉去了銅鏡前,看了看自己還未恢複的臉。
裴溫姝對的欺辱,眼下雖沒法子還回去,但總要借著此事撇清自己才是。
畢竟往院裏塞人這事不能,是大姑娘快,怨不得。
隻是剛準備邁步離開,卻見門突然又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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