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棠想了想,搖頭,問他,“是什麽?”
沈肆淡笑不語。
林疏棠替他整理好領口,見他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怎麽不說了?”
沈肆微微直起,拾起沙發上的外套,披在的上,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枚一枚的係著外套的紐扣,又散漫的繼續,“風信子的花固然很香,不過花期過後,需要剪掉之前奄奄一息的花朵才能再次開花,所以它其中一個花語的含義代表著重生,忘記過去,告別過去,才能重新開始。”
林疏棠穿好了外套,是件米白的西裝,完全是的尺寸。
仰頭問他,“那你呢,這麽喜歡這種花,是想要忘記什麽嗎?”
沈肆的手指一頓,表淡然的回答,“那倒沒有,比起忘記,我更擅長銘記。”
彎腰拾起床上的圍巾,一圈一圈的纏繞在細白的脖頸上。
仔細整理好後,掌大的臉頰埋在其中,顯得俏可。
沈肆沒忍住抬起的下,低頭吻了吻的,“寶寶真漂亮。”
林疏棠看著他攝人心魄的眼眸,心跳了半拍似的。
其實更漂亮的是他。
在高中的時候,他的拍照片就風靡論壇了。
的手被沈肆牢牢的握在掌心裏十指相扣。
握在一起的手,像是牢不可破的繩結。
低頭不住的看著,像是在看十指相扣的手,又像是過手在想別的東西。
沈肆似有所查的看,問了一句,“怎麽了?”
林疏棠回過神,然後搖搖頭,“神病院聯係好了嗎。”
“嗯。”沈肆應聲,“已經確定了。”
丘洲的妻子是某神科的專家,開神證明並不困難。
這也是林疏棠選擇和他合作的原因。
到神病院的時候,林疏棠仰頭看了眼五層高的樓,以及上麵的名稱。
季繁月說,錢峰也在這家神病院。
偏頭看了眼沈肆,沈肆也在看,“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不上去。”
“我沒事。”林疏棠和沈肆一起上樓的。
到五樓的時候,走廊裏回著林世雄蒼老又憤怒的聲音。
頓住腳步,搖搖沈肆的手,“我想吃長安街的糖炒栗子,你能幫我買來嗎。”
栗子可以晚些買,也可以讓楊昭買。
沈肆知道有意支開自己,所以沒有拒絕,手了的發頂,“好。”
“嗯。”笑起來。
等沈肆走後,臉上的笑意淡去,麵無表的推開門,掃過病床上掙紮的林世雄,以及滿地的玻璃碎片。
看到之後,老爺子咬牙切齒的,眼中閃過著一抹明顯的恨意。
林疏棠把包放在桌子上,示意護士出去。
房門沒有關,林疏棠刻意留了條隙。
平靜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爺爺,你這麽生氣做什麽。”
他出布滿褶皺的手,死死拽住的胳膊,手指在的手腕上掐出著深深的紅痕。
“是你!都是你做的!好本事,丘洲都能乖乖聽你的話,林疏棠,我可是你爺爺!我挖心掏肺的對你,你就這麽對待我!”
林疏棠卻好像覺不到痛似的,角緩緩地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回憶道。
“還記得丘洲和宋柏東進董事會的時候,爺爺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真正的管理者要學習製衡。
一開始我以為爺爺是想讓他們鬥,好讓我坐穩簡創總裁的位置。
現在想想看,原來爺爺是想讓我們三個鬥,你做山看戲啊。”
林世雄的一僵,被穿心思後,渾濁的眼眸微微閃爍。
但他依舊用慈祥的語氣試圖辯駁,言辭懇切的,“疏棠,千萬別被丘洲和宋柏東的花言巧語騙了!他們在挑撥我們爺孫的關係啊,是他們想讓我們鬥起來,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你和我才是有緣關係的至親吶!”
聽到這話,林疏棠驀地笑出一聲。
看對方的眼神除了寒意,沒有毫緒波。
把他嵌手腕的手指用力揮開,林世雄衰敗的頓時無力地倒在床上。
手腕上麵已然青紫一片,“坐收漁利的是你吧,爺爺。”
“我一直在想宋柏東為什麽會輕易把你供出來,後來我才想明白,原來他是不甘心。”
“他在林家忍辱負重這麽些年,早就對你心存不滿了,不甘心一直被你利用,到頭來卻什麽都得不到,不甘心我笑到最後,獨占簡創,所以窮途末路的時候,幹脆把你供出來。”
緩緩的直起,低垂著眼睛看他。
“他想看我和你魚死網破,最好兩敗俱傷,爺爺,你和他又何嚐不一樣呢,你利用我和他鬥,他利用我和你鬥,你們兩個互相算計對方,從來沒把我當過脈至親。”
不由得輕笑,“很可惜,你們都未能如願。”
聽到這些話,林世雄算是明白了。
原來林疏棠早就知道了所有事。
而昨天不過是在他麵前演戲。
他看的眼裏不再遮掩,是死氣沉沉的一片,整個人都鬱包圍著。
林疏棠淡淡的看著他,微揚的眼尾有些疏冷。
“不過有一點,他猜對了,我的確不會放過你,準確的說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利用我、傷害我、毀滅我的人。”
“哪怕這個人是你,我最親近的爺爺。”
“如果沒記錯的話。”笑,“這也是你教給我的。”
手撐在床邊,這樣似笑非笑的看他。
“是你告訴我商場如戰場,對敵人心慈手,就是把自己送上斷頭臺,不過比起爺爺的心狠手辣,我還是過之不及,所以,我把爺爺送到這裏來。”
緩緩地直起,環顧四周的陳設,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走到窗邊,雙手把窗簾拉開。
太正緩緩升起,海市淩晨的景頓時映眼簾。
“聽許慎說,你活不過年底,就算進了監獄,也是苦難,所以我打算把你放在這裏養老,比起爺爺來,我算是善良了吧。”
“林疏棠!”林世雄蒼白著臉,再也忍不住的怒吼出聲。
恨不得從床上爬下來,衝到麵前撕了。
可是他雙殘疾,也不過猶如困最後徒勞的掙紮而已。
“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是你爺爺!我還是簡創的東!”
林疏棠轉過,纖細的腰靠在窗臺上,目慢慢的目從他上掃過,最後停留在林世雄那雙充盈恨意的眼眸上。
“很快,就不是了。”淡淡說了一句,“宋柏東涉嫌故意殺人,被判死刑,至於份……”
抬抬下頜,“我是他法律意義上唯一的兒,他死後,名下的份自然是我的,至於你手上百分之二十的份,丘洲難道沒有告訴你嗎,鑒於你已經喪失了決策能力,我們已經將你踢出董事會,等你百年之後,作為你唯一的監護人,這些份,除了我,好像也沒有旁人能繼承了。”
林疏棠把後路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林世雄抖的手指向,整張褶皺的臉皮都繃了起來,哆哆嗦嗦的一句話說不出口。
林疏棠走到他麵前,彎下腰,是將近九十度躬。
“謝您這麽多年爐火純青的演技,讓我真以為自己有個好爺爺。”
然後緩慢地直起,將垂在眼前的發重新慢條斯理地別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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