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不知他吃什麼,喜歡做什麼,林山雄對何嘗不是完全不了解。就連小學時寫作文,寫父如山,旁邊的小朋友寫生病、父親淋雨背著去醫院看病;林月盈苦思冥想,也只能寫我的父親不我,我的爺爺和哥哥就是我的父親。生病時爺爺會親自給我煮糖水,哥哥一直抱著我哄……
那篇作文出乎意料地拿到了高分,這令林月盈驚訝地發現原來沒有父親原來也是一件大好事。
后來再讀書,書上講,父親和子之間的,是依托著“照顧”而產生的。這點和母親的緣紐帶不同,父親對孩子的都需要付出心才能建立。
很憾,林月盈和林山雄之間并沒有建立出這樣的。
看自己父親,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過于干涉行為的中老年男。
林山雄問:“你剛剛……”
“也沒什麼好瞞您的,”林月盈鎮定,“難道您就不好奇,一直以來,為什麼我一直喜歡朋友,而不是和男生一起玩?”
——因為小時候的男生太臟了,林月盈不喜歡臟兮兮的男生。等大一些,青春期的絕大多數男生又有著出乎意料的自信,以至于林月盈和他們走得稍稍近一些、對方就要以為對他們有意思。
不過不要,林山雄會誤會。
林山雄:“啊——啊。”
“就是這樣,”林月盈說,“察覺到我對秦既明的心意之前,我的取向一直都是同。您是不是聽不清楚啊?沒關系,我再重復一遍,爸,之前我一直都喜歡生,明白了嗎?”
林山雄說:“你——”
他言又止,眼神復雜,好久,才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閉上眼睛。
林月盈問:“您還有其他事嗎?”
林山雄問:“所以這就是你這麼多年不找男朋友的原因?”
林月盈心想,林山雄真是瘋了,現在的大學生,哪里會有人那麼熱衷找男朋友啊。今年才多大,沒有男朋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沒解釋,只是點頭,壞心眼地加重了這個刻板印象。
“是啊,”林月盈平淡地說,“不然呢?難道您認為,在親眼目睹您和我母親的糟糕婚姻后,我還會對男之間所謂的抱有幻想嗎?”
愧心令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最終保持了沉默,目復雜地看著自己兒,蹣跚著離開。
……
秦既明在七點四十五分到家。
在沙發上已經快要一張麗人“餅”的林月盈飛快地跑過去,跳到哥哥上,撒著,要兄長抱著:“秦既明秦既明,我快要死啦,你快點去給我煮飯吃好不好呀?或者我們也不要煮飯了,出去吃怎麼樣呀?我好想吃的小鴿……”
秦既明托著妹妹的兩條,就這樣,像掛著樹袋熊的樹,把人放在書桌上,低頭,偏臉,順手將妹妹勾在他上的兩條托了托,吻了吻林月盈的臉,才笑著問:“想吃哪一家的?”
林月盈痛快地報了名字。
的確已經很久了。
善解人意的妹妹敏銳地察覺到兄長的異常,秦既明似乎在被什麼事所困擾,他回家后很笑,擁抱他時,林月盈還嗅到了一些屬于醫院的氣息,那種酒、混合著消毒水一起的味道讓林月盈意識到大約發生了什麼。
但什麼都沒有問。
如果哥哥不想講,那就沒有問的必要。
林月盈能做的,只有認真努力地吃飯,好好地陪伴著秦既明,給他講好笑的事,比如今天下午的林山雄。
“好可惜喔,你都沒有看到他的表,”林月盈形容,“那一瞬間呀,我覺得他都快要崩潰了……”
秦既明含著笑,看妹妹眉飛舞,安靜聽講。
“不過說起來也好奇怪,”林月盈雙手捧臉,認真地和兄長分自己的困擾,“你知道嗎?之前林山雄和林風滿一直在糾纏我,逢年過節,也給我發短信,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年輕時候犯的錯現在也該過去了,說什麼還是一家人和和地在一起……這段時間,他們都不來擾我啦。”
秦既明給妹妹倒檸檬水,解剛剛吃烤的膩:“為什麼?”
“不知道,”林月盈搖頭,“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呀——對啦,秦既明,你下個周有時間嗎?”
“有,”秦既明說,“怎麼了?”
“我想去迪士尼,”林月盈雙手撐著桌子,站起,眼睛發亮,“我想去上海的迪士尼玩。”
這不是多麼困擾人的事,秦既明一口答應。
別說是去上海迪士尼了,就算是林月盈現在要去法國的迪士尼,秦既明也會立刻訂了機票陪去。
今晚的林月盈格外的活潑。
回去的路上,也打開車窗,指揮著秦既明關掉音響,車窗微微開了一隙,借著自然而然渡車窗的風,林月盈仰著頭,手指著玻璃,唱歌。從《上海灘》唱到《DatingRules》,自由自在地合著節奏搖晃。秦既明不是擅長唱歌的人,但卻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他始終微笑著聽妹妹唱歌,無論的歌聲是否在調子上。
夜間是許久沒有過的溫,林月盈喜歡趴在枕頭上,大約因這樣會讓對方得更深,會令有一種完全被占據的覺。秦既明的手就在抓淡山茱萸真的手上,按住的手背,又緩和著呼吸,在臉頰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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